週日下午的陽光,總是有帶著一股讓人鬱鬱的憂愁。而倫敦東區的泰晤士河曲折回繞處座落著一間典雅的港式茶樓,茶樓窗戶旁的桌席,坐著一老一少。一個冠弱不久,一個年近古稀。
「文仔,真的確定要走了嗎?」老人問了一個已經問過十餘次的問題。
少年淡笑,夾給老人一個他喜愛的叉燒酥後,淺嘗了一口烏龍茶,然後不厭其煩的糾正老人,是回去,不是走。
老人不勝其煩的終於改口「回去就回去,但是留在這邊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好嗎?」夾起了碗中那塊叉燒酥,口齒不清的說「你們這幾個小鬼,我也是看你們長大的。過大西洋的過大西洋、回太平洋的回太平洋。沒走的就剩幾個,而本來最不可能走的是你,居然現在忽然就要走。」
吃下了那口叉燒酥,喝了口茶。「小蚊子,別說爺爺不了解你。這一次你肯定蓄謀很久了,對吧。」老人抬起頭的銳利目光依然跟他的成就成正比。
少年淡笑之後,只回答,事到如今都看不出來的就是白痴。
老人搖搖頭「文仔,就快走了,爺爺問你一句。人生路上,是進一步比較難還是退一步比較難?」老人說完又夾起第三盤最後一塊叉燒酥放進碗裡,少年正要揮手招喚服務生時,老人同時擺手示意不用。
少年還是淡笑,轉頭看著窗外,反問老人,知道除了進退之外什麼最難嗎。退比進時難,但進退兩難時更難。或許只有懂這一個道理,才會懂如何走這條人生路。
老人看了一眼少年後,悠悠的吃著蒸排骨。少年也只是看著窗外,船來船過。
「什麼時候要討個媳婦給爺爺看,感覺你好像戀愛了。」老人邊吃又平靜的問
少年手上的瓷杯顫了一下,告訴老人,如果五年過後老人還沒掛的話,可能有機會見到。
老人只是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