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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間到來,該是閉上眼的那一刻
你的眼中,看到的是什麼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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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與滿身銅臭味的嬸嬸就不是交情甚篤
在我眼中,她就只是我那最要好的堂哥堂姊的媽媽
如此而已....

前些天回家,聽聞嬸嬸病了,也只是「喔....」的一聲帶過
然畢竟人是有血有骨的,再怎麼無情,也該付出點關心
這些天趁著難得的假期,播了個空去拜訪嬸嬸
心情是有點沉重,探望病人一直以來並不是我的強項!!


停好了車,我走進嬸嬸家大門
燈沒開,窗簾緊閉,而昏暗的大廳也緊容一絲絲的光線勉強的從隙縫中鑽進房內
我站著,呆了一兩秒,瞳孔似乎還沒適應過來,忽然一個虛弱的聲音問道
"誰啊?"
"是我啦,阿哲"
"喔,是阿哲喔..."   這虛弱的聲音,赫然就是來自於嬸嬸
"您有好點了嗎?"  我問道,伶牙俐嘴的我此時竟想不出更好的話語來問候,安慰
"還不就是這樣.....唉!"
嬸嬸的口氣中,透露出了對生命,對病痛的無奈
我注意到了平常體態豐盈的嬸嬸,不知何時已變的如此瘦弱
"唉~~ "  嬸嬸還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良久,雙方不語,一時之間我竟梗住了似的半點發不出聲音........



嬸嬸明白,這已經是她人生最後的一段路了,在這段路上,無限的恐懼隨侍在側
如今除了嘆氣,哭泣之外,她已找不到任何的管道能夠宣洩
唯一能讓她稍稍忘卻恐懼的,就是為自己辦理身後事
"這錢厚,留給你堂哥,讓他照顧他爸爸"  
早已離異的嬸嬸,此時才終於捨得讓他兒子「認祖歸宗」
"走到這一步了,什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後要有個宗祠依靠啊"
嬸嬸這樣想在中國的傳統上是對的,離了婚,沒了夫家的宗祠,當走完了人生的路程之後,嬸嬸便會成了無人祭拜的亡魂
我清楚瞭解嬸嬸害怕的是什麼! 如今知道金錢並帶不走的她,卻還是想用金錢來做點什麼

"如果當初妳沒有這麼勢利的話,或許妳的人生會快樂點,家庭也不會那麼複雜"  這樣的話,在一位病人眼前,我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別想那麼多,妳還健康的咧"  我試圖安慰她,她仍是" 唉~~ "的一聲長嘆!!
良久,雙方無言,傾刻之間我竟木頭似的半點兒也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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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間到來,該是閉上眼的那一刻
她的眼中,看到的是什麼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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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嬸嬸的願望只是希望能夠長命百歲,然後安安穩穩的在睡夢中長眠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天都要接受肉體及精神上的折磨,在苦痛中一跛一跛的走完這最後的一段路
此時,我想起了電影《The Bucket List》中那兩位睿智的老人家
想起了他們是怎麼樣勇敢的面對自己的人生
在清楚明白了自己的生命已是風中殘燭之後,他們決定讓自己像夕陽般綻放出最後的美麗,直到日暮西山......
那是我所仰慕的人生,是我所追求的終點,我不只一次的這樣想過
"給我一杯水"  本已經躺回躺椅上在閉目養神的嬸嬸,突破開口說了要水
"喔,好! "
"你也快娶個老婆吧,你媽都等到快發火了"
"好啊,到時候請你坐第一排"
"我等不到那個時候啦!唉~~ "
"妳還很勇健的咧真是"
"我知道還有多久日子可以過,你別安慰我了"
"別想那麼多,妳先好好休息啦"  我說,眼框間竟感到微微的濕潤
扶著嬸嬸回躺椅上休息,此刻腦海中又浮現了那兩位睿智的老人家的身影
良久,寂靜無聲,沉默之間我竟暈頭似的半點兒也站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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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間到來,該是閉上眼的那一刻
他們的眼中,看到的又會是什麼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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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了嬸嬸,我緩緩的走回車內
不急著發動引擎,我躺在椅子上,閉上雙眼用力深深的吸一口氣,然後再緩緩的,緩緩的吐了出來
周遭的空氣似乎變的異常沉重,不這麼做彷彿就喘不過氣來!
我躺著,靜靜的思考著有那麼一位哲學家說過的那麼一句話:『人活著,都是為了最後閉上眼睛時,那一剎那的光景』
這句話一直以來深深影響著我,我深信不已,甚至奉行不渝

"若然不好好的活在當下,那麼在最後的那一刻又怎麼會有美麗的光景呢? " 我不只一次的這樣想著
每個人在總結了自己的人生之後,最後的一剎那看到的又都各自會是什麼樣的光景呢?我越想,頭越是莫名的痛了起來
良久,欲思無神,沉靜之間我竟嗑了藥似的半點思考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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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間到來,該是閉上眼的那一刻
我的眼中,看到的是什麼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