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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流浪曲
作者: 應振天 日期: 2005.07.05  天氣:  心情:

蒲公英乘風,浮萍順水,我憑藉什麼流浪?韁繩綁不住浮雲,細網留不住融雪,什麼可以阻止我流浪?我流浪,因為聽見鳥啼蟲鳴、因為看見天高地闊。

一抹晚霞,我知道今夜星光燦爛;烏雲蔽天,我明白將有閃霓逼人。大雨洗盡鉛華,烈日褪去繁妝,天與地的交換,日與夜的呢囈,我的心哪!昏睡的理性,清醒的感性,渾沌的是我。繼續流浪。

拍打轟然的浪,漸起酥麻短暫的白花,我撿拾人魚的鱗片,串成千古的傳說掛在頸項;天上盤旋的鷹,我看不見牠眼中的獵物,但是我感受到獵物的存在,我不是鷹,我獵殺藏在暗處的眼睛,盯著我看的無形的恐懼。流浪,是一種恐慌的過程。但還是必須流浪。

這天來到絕壁斷崖,俯瞰驕傲,驕傲在我腳下散成一團迷濛的霧,流竄入針葉林編織成的帳幕,瑟縮著不敢面對我的殘暴,因為我會呼氣,吹散驕傲的本體。抬頭望,頂著天的仍是迷濛的霧,因為在我之上,所以叫做謙虛。我還是看不見自己,看不到謙虛與驕傲中間的那條線,或許根本沒有線,我不在乎,因為這次要去沙漠。

是不是任何事物都有規則可循?受到強光刺激的瞳孔,其收縮亦有美妙的韻律。我常幻想雨滴的旅程,降在紐約我手心中的這滴雨,或許來自倫敦某公園裡的小噴泉,又或許是某個癡情少女掉落在信箋上的淚......先是成為雲,然後凝成雨,最後在我掌心成為流浪的理由。

將瓶中信丟入大海,百分之八十會被推回附近的沙灘,百分之十九成為漂浮海洋的垃圾,百分之一會到遠方,成為童話的起源。我拾獲一只瓶中信,潦草地寫著不知名國度的文字,甚至,我不知道這是哪個年代流浪到這裡的語言。我從哪裡來?要往哪裡去?沒有人知道答案。就像這封瓶中信,我甚至不曉得記載的是美麗還是哀愁。

我快渴死了......。炙熱的紫外線灼燒我的每一吋肌膚,嘴唇裂成枯涸的井,眼前的景象越來越黑,我知道我將要去流浪,因為身邊的溫度越來越低,這是新旅程的開始。我看見黑暗中出現雨,瓶中信的文字盤旋飛舞,驕傲與謙虛終於隔出一條線,那是我的終點,我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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