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孤獨。孤獨地啜飲著迷狂的美。
閉上眼,空氣接觸過的每一寸肌膚都能感受到一種冷的孤寂,我享受著孤獨的快感與頹廢。
沒有生與死的紀律,時空變形,生命扭曲,不受世俗的羈絆,封鎖我心中最後一片信任。這世界太危險,不是單純就能風平浪靜的生存,很多時候現實的道理比腦中想像的難理解的多。
撇下那有影子的地方-複雜、吵鬧,我不懂,也不想懂;在我心中正張狂的感覺,不會解釋,也無須解釋。我要縱情在孤獨的國度(那裡很冷) ,擁抱完全的真我,心中不停的冒出的詩句竟是:「世人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年輕的心似乎略顯蒼老,是不是種成長?還是一個人開始思考時,就是一種昇華?
很希望自己可以任情釋放狂妄的批判眼光,毫不在乎那些迂腐的人們。城市容納了太多現實而產生霉味的空氣,瀰漫如煙的功利主義無所不在;何時我才能打破世俗的桎梏,瀟灑自在的做自己?不同流合汙的寂寞,我甘之若飴。
尼采說:「人若要得到真正的自由與快樂,就必須領受孤獨和寂寞。」我細思:千古孤獨的靈魂哀歌何其多!李白的「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陳子昂的「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杜甫的「悵望千秋一灑淚,蕭條異代不同時。」那貫串古今人生的一線是孤獨的感情共鳴共振的主弦。孤寂是何其的壯闊與莊嚴,有無限的回報!
就這樣吧!掙脫黑暗的街道,空虛的城市,無神的雙眸,貪婪的渴望,我倦了!厭倦人前挺直背脊,掩藏自己真實的想法,強裝歡笑,笑容後卻隱藏著太多不安、徬徨。誰說少年不識愁滋味呢?時常愁得在夜半濕了眼眶,連一片葉子落下都惹感傷。
我是個念舊的人,生活中一句話、一個情境都可以把我捲回過去。當然總有一些畫面、一些事是我一想起來就心痛,我多麼希望時光能倒流,好讓我可以再經歷那樁事情一次,修補過去的遺憾。可是人生沒有彩排,就像墜落的秋葉無法重掛樹梢,釀成的春酒也無法回到葡萄,破碎的心再修補也不可能毫無傷痕。況且,即使回到過去,是否是整個光陰的回轉?還是只能看著過去像電影一幕一幕播放,而無能為力呢?我不禁學起杞人。
之所以很愛回頭檢視過去的足跡,不是為了證明什麼,而是怕再也想不起來那悲歡交織的往昔,有些記憶遺放太久了,連看著照片都不能證明那曾是有過的了。想起小時候的承諾,癡傻而誠懇,但又何曾兌現呢?年紀小,總喜歡把擁有的綁在身邊,也一直以為可以在身邊直到陌生的永遠;卻不知道,你有你的未來,我有我的夢想,現實的力量大到我們無力抗拒。我只能藉著無拘無束的想像彌補現實的過失,躲避現實的污濁與殘酷,甚至孕育一片嶄新的境界,可以短暫的打破時間的企圖,掙脫現實的撕扯。
我看過許多鼓勵懷疑生存意義、人生目標的迷失者的書或文章,那些道理我可以在輔導課的心得中洋洋灑灑的寫出。是的!他要表達的我都懂,可是我無法打從心裡接受,卻仍要裝出世俗認同的樂觀。究竟何時我才能擺脫世俗的目的,無畏的做自己?我記的一段話:「人生若是少了殘缺和遺憾,快樂將不是快樂,愛將不再是愛,人也不為人了。」或許,生命原本就只有百分之零的機率完美吧!
孤獨地啜飲著迷狂的美。我仍在追尋那一種冷的孤寂,享受著孤獨的快感與頹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