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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後開了信箱,裡頭多躺了套已經回到熊本的姐姐寄給我的明信片,真有心,其中一張背面還寫了些話,挑了另一個畫面是兩藝伎在賞櫻花的,背後貼上貼膠,一拍掌就讓它成了最下方的心尖了。
眠床的右邊,有一大白牆,本來一直想著要去買片有特色的壁貼讓它不要那麼留白,尋了尋,沒看著喜歡的,前兩天在找明信片要當卡片送人時,心想乾脆從箱子裡那一千多張的收集中,揀幾張喜歡的來拼貼得了!沒花多大工夫,一個不大對稱的心型就出現了,不過中央那塊我空出來了,何意?日記讀久了的觀眾應能解讀的出吧。
明信片,算是我唯一的收集吧(如果一千多張就能算上收集水準的話)。無心插柳,本來是以往有人出遠門問我要不要順帶什麼夾什麼包回來,我都回以若不嫌麻煩,請幫我在非藝品店非免稅店的書攤之類,挑一組不是太過樣版的明信片,最好內容是當地畫家作品或具備個人風格的攝影照就太好了。沒想到大部份都得到比買個包還要費事的埋怨。後來我自己出門,就會做足功課按圖索驥擠街鑽巷的找,若碰上在重點觀光景區,總會遇上集團式來兜售明信片的婦女孩子,我的原則是,只跟年幼的女孩兒買,目前箱子裡有十來本拍得跟三十年前那種油膩膩花豔豔的「為匪宣傳」明信片,不外乎是些故宮紫禁城天壇的近拍遠照,當時看小女生臉蛋紅撲撲頭髮卻髒兮兮,還是花了比機場免稅店高些的價格全包了。後來一傳十十傳二十,有人耳聞我在收就常一疊兩疊的往我這兒塞,而我自己也常在莫名的惻隱之心下失心瘋的進貨,時間久了,這砍木伐樹的孽不小心就造成一大箱了。
不過,我還是喜歡有人親手寫一封寄給我就好。
電影「托斯卡尼豔陽下」裡,失婚的女主角跟著旅行團到義大利散心,在托斯卡尼的市集中為小鎮的熱情和樂天知命的人們心有所感之時,一個團員想寫封明信片回家給媽媽,曾是暢銷作家的她自告奮勇的代筆,把坐在鐘樓下迎著薰衣草微風吃著蘸滿陽光葡萄的感覺比擬寫下「我聞到了紫色的味道」,拿到的團員臉一沉把明信片丟回:
「紫色的味道?紫色的味道?我只要報平安,這樣我媽怎麼會相信是我寫的呢!」
純粹個人感受不能言傳,不是自己的當然說服不了自己。
CAROL和高雄姐姐算是最常寄這種明信片給我的兩個人。有時連電話都不必先寒喧告知,見到郵戳與日期就能知她們又芳蹤何往了。前者喜歡三兩句寫完彼時彼景的心情之後,還要拉著現場不相關的一干人等簽名佐證,有一回她在蘇格蘭的高地崖區遇見了衣著樸實騎著腳踏車悠然而過的丹尼爾戴路易斯,一路尖叫追過去硬是要了個鬼畫符的簽名,沒幾天,我就收到了這張完全不明其意,只留下八個大字的明信片了:
「我沒騙妳!真的是他!」
明信片畢竟不同於書信,內容人人皆可觀覽,所以只要事涉私隱就不好直白的大書特書。我與姐姐曾說起人在海外若有奇情遭遇,不妨聊作生活調劑迂迴曖昧就好,幾個星期後,我一樣收到可能連達文西密碼裡的蘭登博士都不見得解得出的碼謎:
「妹妹安好,姐姐日昨本有機會一賭並親嘗德式大燻腸,奈何是時思子情犯,肚腹飽漲並無餓意,想來,還是台式灌強較貼合姐姐嬌弱的胃性,回台見妳,勿念。」
姐夫!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