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南下去探望姐姐。
火車循著鐵軌有節奏地進行著,車窗外的景緻如電影一幕幕流逝。
車至萬華,上來了一位年約三十歲的矮胖婦女,前頭背了約莫十個月大的小娃娃;婦人一上車,眼睛便梭巡了一下車廂,停了一會,她坐在我身旁,手上提了個大袋子,又背個娃娃,行動有點遲緩,幸好敢再開車之前,她坐定了。
那時,我忽然覺得將舊式揹小孩於背後的背椅,改到可置於胸前的座椅,這項發明事件偉大又善良的事。
如此,母親不僅時時可見到小娃娃的動態,亦可隨時坐下休息;不再如從前,只要一揹上小孩便得不停的走動,或只能坐在沒有靠背的板凳上。
婦人甫坐定,便將娃娃解下,換一款令娃娃更舒適的姿勢把他報在懷裡;另一手又忙著在大袋子中摸找東西,一會兒,拿出一瓶牛奶,又拿出一塊小毛巾。她先將小毛巾圍在娃娃胸前,接著又哄著娃娃吃奶。
我低頭看見她腳邊的大袋子。那袋子是白蘭洗衣粉大包裝外頭的白色塑膠袋;記憶中似乎是奶奶那個時代的產物,我驚訝地看著它。接著,我又瞥及袋中尚有小孩衣服、玩具;忽然之間,我了解到,簡樸的袋子中,裝的不僅是娃娃的衣物,更是母愛。
想及方才出門前,還為尋不到適合的皮包搭配衣服,而思索著買個新袋子,握著自己背袋的手竟有些鬆,且隱隱冒著汗。
婦人應有個像我如此任性青春歲月,而今卻因另一個生命責任的出現,物質或外在衝擊皆在也不會對她有所影響了。
車到站了。
我起身走過她們。娃娃安祥地睡在婦人懷裡,婦人打著盹,一幅溫馨的畫面。
下了車。我立在原地,看著火車緩緩駛離。
婦人的旅程不知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