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是一場安靜的蒼老

點點的文字，
遺失而重現，清麗到不可觸摸，
清空澈骨，穆然可懷。
夜開始短促起來。星辰還沒絢爛，
便又是天明。白晝漫長，
夜風沒有一絲婉約的情致，
一杯啤酒便只能解渴。

酣醉，在這個季節
是一種奢望。有些聲音，
穿越婆娑的樹影，流淌著亙古的哀愁。
我們在樹蔭裏迷醉著，
彷徨迷離的，與己無關的情節。
再美麗的哀愁，也只是伴著看客下酒，
頂多參雜些鹹鹹的味道。

就這樣嵌入夢裏，
那時徘徊的腳步，輕靈卻又凝重。
往往墮入淒抑的，加上微醺的醉意，
從容的文字，在別人眼裏，
卻成了刻意的華麗。
誰又理會你的淡淡哀愁呢？
都只是留意你的珠字玉句。
 
   
所以，詩，
是寫給自己的。臨風唱念的，
月下徘徊的，歲月之流哀，
紅顏之消歿都沉澱在文字中，
可是都翻檢不出來的。
讀詩，是可憐，抑或虛偽的事。
那麼，我將虛偽到底。

眩惑在年輪裏，
不知所措。驚豔而清醇的時光
總是離我們很遠，剝離了
喧囂和浮躁的現在的生活，
剩下的，只有空白。
於是，我們期盼的詩意
流於夢境了。

往往，夜的寧靜中，
才能發覺時光的真實和純粹。
於是，封存在文字裏的舊時光，
又折射在你的淚光裏了。
或許，不該懷疑，一滴淚，
比你的人更蒼老許多。

渺茫的歌聲
仍渺茫著，或許是個幻覺。
殘燈耿耿，幽暗中心中鬱結漸漸升起，
嫋蕩散盡，星星點點的夜空，
變得深沉明淨。
或許期待一場悠然的雨，
一絲絲地洗盡我們的燥熱，
給以我們水晶般純碧的悲哀。

歌聲漸老了，
月光也憔悴了。剩下一些人，
似我無眠。安靜的，慘綠少年，
數著蒼老的淚，淡忘的執著。
夢是一場忘卻還是回憶呢？
我說不清，
只知道這是一次蒼老……
 
   
閃爍著美好傳說的
夏日星辰，在污濁的空氣之上，
依舊那般純淨。草木的氣息，
從窗外湧入，穿越身體。
笑語終於安靜了，遠處的點點燈火漸熄。
車聲流失在一日的繁華盡頭，
一聲蟬鳴開始清晰。
 

夏日的陽光，
開始有些安靜的味道了，
或者說，安詳。
像樹蔭下透過老花鏡看到的老故事，
悲或喜，都遺忘了。
還有誰呢？還懷著淡淡的哀愁？
沒有人為你的詩而感到悲哀了，
便是自己的悲哀。
 

不再思念某人了，
也不奢望被思念。一種心動，
一種枉然，一季輕狂，一季傷感。
你晾曬自己的憂傷，
誰也與之無關。於是，不如一默。
飛絮濛濛惹斯人夢，
離愁似雲輕，誰言別恨？

一聲聲蟬鳴，
訴說著夏天的故事，
沒有大喜大悲的平靜時光，悠長而寧靜。
竹扇輕搖，需要涼一涼的，
是那些煩躁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