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的眼角泛著淚光，卻沒有哭鬧。
「爸比再見！」被我抱著的她，不停地向他揮舞著小手。
背對著他的我，淚水撲簌簌地落下。
這滾燙的淚水，不再是為他而流…
而是為了女兒在我和他之間，永遠也無法平分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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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闔上書本，疲累地揉了揉鼻樑，伸了個懶腰。
一旁的女兒仍然聚精會神地看著故事書。
她還不識字，但很喜歡看書中的插圖。
如果是在家裡，就會巴著我，要我說故事給她聽。
但懂事的她知道在圖書館裡必須保持安靜，於是總是靜靜地自己翻閱。
我摸了摸她的頭。
她看我闔上了書本，就立刻鑽進了我的懷裡撒著嬌。
「妹妹，爸比來了。」在看見他的同時，我對女兒說。
他雖然遲到了，但至少臉上堆滿了笑容，將女兒高舉起來轉了幾圈，女兒也被逗得格格嬌笑著。
「孩子的媽，最近還好嗎？」
離婚後，私下相處或打電話時，我們已經習慣直呼對方的姓名。
但在女兒的面前，我們仍稱對方是孩子的爸、孩子的媽。
「嗯，還好。你呢？」我淺笑著應對。
「還是老樣子。最近買了車子，所以手頭比較緊…」你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嗯，我瞭解。」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又付不出贍養費了。
「怎麼想到要買車子？」雖然我想我已經猜到答案，卻還是忍不住問了。
「因為… 因為…」他支吾著。
「因為她想要？」我簡單而直接地替他說出了心中的答案。
他沉默地點了點頭。
「以前你說想為了我和女兒買車，我勸過你，養車的開支不小，沒有必要為了偶爾出去玩而買一部車。現在，能勸你的，還是這句話。」我淡淡地說著。
「嗯，我懂…」他無奈地說著。
「為了這件事，我和她吵了很久，她說以後會去找工作幫我一起還車貸…」
我嘆了一口氣，卻不想在女兒的面前再和他爭論什麼。
「妳放心，欠妳的，過陣子發了年終，一定會連本帶利地還給妳的…」
「我無所謂，別欠妹妹就好。」我指了指女兒，苦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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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付贍養費，同時又得伺候另一個女人的他，經濟並不寬裕。
如同之前的探視，他選擇帶我和女兒去文化中心走走。
儘管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兒仍從來也不嫌膩，開心地和他在草地上玩著飛盤。
玩了好一陣子，女兒才拉著他的手回來。
「媽咪，我們回來了！」
我拿出準備好的毛巾，擦拭著女兒紅撲撲的臉蛋，以及額頭上的汗水。
他尷尬地看著我，顯然又忘了帶手帕。
於是我拿出一包紙巾，遞給他。
「謝謝，還是妳最瞭解我…」他感嘆地說。
一小包紙巾，很快就用完了。
「爸比，蹲下來。」女兒對他說。
接著用她的毛巾替他擦拭著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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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速食店吃完晚餐後，疲累的女兒趴在他的胸口睡著了。
「該回去了？」我比比手錶問他。
「嗯…能和妳談談嗎？」
我點了點頭。
「如果…」他吞吞吐吐了起來。「如果我和她分手了，我們可以在一起嗎？」
我搖了搖頭。
或許他忘了，但是在離婚時，我早已預告過這個問題的答案。
有的女人很寬宏大量，可以原諒曾經外遇的前夫，但很抱歉，我不是其中之一。
尤其 --- 那時，是他選擇了分開。
「你不愛她了？」我問他。
「她…很多地方，似乎沒有我認識她時所想的那麼完美。」他拐了個彎回答我。
「昨天晚上吵完架，她又失蹤了。」他沉默了一會兒後接著說。
「嗯。」看著他憂愁的眼神，卻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
「為什麼以前我們吵架的時候，妳不會像她那樣，說走就走呢？」他問我。
我笑了，聳了聳肩，沒有回答他。
心想著： 『那是我們的家啊…我所愛的人全都在這裡，要走去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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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搖醒了妹妹。
她揉著惺忪的睡眼，伸出雙臂讓我抱了過來。
「媽咪，還有薯條。爸比一半，媽咪一半。」
妹妹拿起盤子裡那根剩餘的薯條，折成了兩段，送到我和他的嘴邊。
他誇張地做著美味的表情嚼食著，雙眼卻似乎閃爍著淚光。
他湊過來和妹妹頂著額頭，對她說：「妹妹好乖，回家要聽媽咪的話，不要惹媽咪生氣…爸爸永遠愛妳，也愛媽咪，知道嗎？」
「嗯，我也愛爸比、愛媽咪！」
妹妹的眼角也開始泛著些許淚光，卻沒有哭鬧。
「爸比再見！…」被我抱著的她，不停地向他揮舞著小手。
而背對著他的我，淚水撲簌簌地落下。
這滾燙的淚水，不再是為他而流。
而是為了女兒對我和他之間，這份永遠也無法平分的愛…
女性是弱者，為母則強。因為有妳們的堅強與勇敢，造就了孩子未來的茁壯與希望。
謹以此文，獻給偉大的母親們 --- 敬祝 母親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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