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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_片刻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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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雛橘–洛心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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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小雛橘–洛心 (下)
作者:
秀_片刻寧靜
日期: 2007.09.02 天氣:
心情:
血從我額前緩緩的流下,一股痛楚,從腦門直傳我的心口。
「小雛菊,抓了她!」一個看起來不會大李華成幾歲的人,喊了一聲,幾個人衝了過來,我還來不及反應,歐景易伸手一抓,把我抓到身後,開山刀一揮,血在我眼前散開‥
「護嫂子!」彥明他們衝了過來,和圍住我、歐景易的人打了起來。
場面很混亂,我不知道誰是誰,也不知道敵或友,突然間,歐景易低哼了一聲,我看到他左臂有血涓涓的流下,「歐景易!」我不顧我的傷口,按住他的手,他揮掉了我的手,「站到我後面去,別動!」彥明替他擋掉了人,他急忙退倒牆邊,把我攔在身後。
又是一聲哀嚎,我看到李華成一手抓著椅子,狠狠的往剛剛開口喊抓我的人砸了下去,又拉起鐵鍊,捲上他的脖子,用力一勒,那人馬上青了臉,「范東,叫他們停手!」他口氣帶著殺機,冷冷的說著。
「住…住、住手。」范東掙扎著,雙腳踢著地面,喘氣的說著。
兩路人馬停了手,范東的手下握著傢伙,眼睛冒火看著我們。
「誰砸她?」李華成沒有鬆掉手上的力道,冷眼全場一掃,看見我額頭的傷口,嘴裡帶著慍氣的問。
「誰…誰、砸的?」范東掙扎著,口齒不輕的問著。
一個憋三小弟,吶吶的走出來,默認。
李華成鬆掉手上的鍊子,把范東踢給海虎,拿起身邊的椅子,一臉陰霾的向他走去。我看著他舉起手上的鐵倚,往他身上砸下去,一腳踢上他的臉,抽出開山刀,只見白光一閃,一聲唉嚎。
歐景易擋住了我了視線,我卻知道…李華成,剁了那個人的手。
他轉頭,拉起范東的衣領,「你滾,下次讓我看到你,我絕不管你以前是龍哥的乾兒子…」他一推,范東浪浪嗆嗆的跌了出去。范東的手下連忙拉起他,范東抹了抹脖子,突然冷笑,「李華成,你不要跩,你女人露面了,我看你還能包她多久。」在一群人的扶持下,范東離場了。
現在一片凌亂,桌子、椅子全翻了。血,則怵目驚心的散滿全場。
沒有人說話。我扯掉自己的外套,把歐景易手上長長的傷口包了起來,他則像回了魂一樣,慢慢的走道李華成前面,忍著痛開了口,「大哥,是我不…」
「是我,是我要歐景易帶我來的,你不要怪他。」我站在原地,開了口。我知道,李華成現在一定很憤怒,他生氣的時候,通常不會說話的。
李華成默默看了歐景易一眼,要他坐下,然後走道我眼前,雙眼冒著火…「啪」一聲,他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大哥!」歐景易又驚又慚愧的站了起來,其他的兄弟也都驚訝的看著李華成,卻不敢開口。
「妳知不知道妳在幹嘛?」他大吼,我則是睜著眼睛,臉上的火辣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腦裡一片空白,只覺得心好痛,「妳知不知道,歐景易可能會因為那一刀躺在醫院?你為什麼不聽話?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憤怒的狂哮著,連續問了四次為什麼,最後那句根本是用吼的。
「大哥!嫂子身上有傷!你下手輕一點!」海虎一個劍步攔在我身前,拉住李華成緊捏住我肩膀的手,勸著。
李華成眼中閃過歉意,放了我,少了他的手,我全身一軟,頭上、臉上、心上的痛,讓我不支倒地,我跪坐在地上,眼淚掉了下來。
李華成低喊一聲,連忙伸手拉住我,我甩開他得手,「對、對、不起…」然後我浪嗆的站起身子,咬著牙,衝出了門口。彥明一手想攔住我,被我閃開了,我狂奔,奔下樓梯,奔出酒店門口…
對不起,對不起…
邊跑,我在心理嘶吼著。
而究竟是對不起誰,我已經無法理清。
※ ※ ※
「小雛菊,要不要玩一把?」蘭姐叼著煙,手摸著麻將,笑著跟我說。
「我不會。」而且也不想,到了杯水給蘭姐,我站在旁邊。
「妳喔!還要跟華成鬧多久?他三天兩頭來我家,快煩死我了。」趁著牌友還沒有來,蘭姐拉住我,問著。
「我沒有鬧,只是不想拖累他。」我到蘭姐家來已經快一個月了,那天我帶著傷,顛簸的衝出酒店門口,差點被計程車撞上,幸好蘭姐剛好路過,把我帶了回去。我就住了下來,我怕,我怕再看到李華成那張憤怒的臉,怕他又揮手打我…
「怕拖累他不是躲他,妳要學會變強一點,像我一樣。」蘭姐挑了挑柳眉,說著。
「我學不會,第一次想學,又給歐景易惹了麻煩。」那條怵目驚心的血痕,我還沒忘。
「是華成太急了,沒關係,妳就跟著我,會懂得。」她看了看錶,「怪了,怎麼三個都遲到?」
「蘭姐,歐景易跟我說,華成不但要防外人,連自己人也要防,什麼意思?」
「就說你純!華成才二十,就爬到今天這各位子,當然有人不服他了。像范東那扶不起的阿斗就是一個例子,要不是看在他是龍哥的乾兒子,我也想給他幾巴掌。」她喝了一口水,「所以我說妳要變強,不能靠李華成還是歐景易那些人護妳,誰知道,那天一個造反,把妳綁去了也說不定。」
「歐景易不會。」
「阿易那小子是不會,別人呢?…」突然,蘭姐不說話,我正想開口問她怎麼了,她比了比嘴唇要我噤聲,然後站起來輕輕的走到門口。
看著她的樣子,我閉上的嘴,仔細看著門口,沒有看到人,卻聽到聲音,男人的聲音、很多男人的聲音…
「糟了!」蘭姐低叫一聲,拉著我進廁所,把放在儲藏室的兩把水果刀拿出來。
「做什麼?」我接過水果刀,顫抖的問。
「我忘了這裡是宋貴的地盤,要死!」她扣上外套釦子,「小雛菊,沒砍過人吧?」我搖了搖頭,看著蘭姐,她突然無奈的一笑,「我以前也沒有,跟了龍哥就學會了‥因為我不想做包袱。」
包袱?蘭姐以前也是包袱?我看著她纖嫩的手,和幾絲皺紋的眼角…她的臉突然有一點滄桑‥
「走,記住,見人就砍!妳想活,就得狠!」她拉著我,我顫抖的搖搖頭,定在原地,不敢動。蘭姐又開口,「妳不走,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我還是搖頭。
「你是李華成的女人,我是龍哥的女人,被抓到,最好得結果是被輪姦,最壞…會要了華成和龍哥的命。」她口氣好淡…淡的好像這都不是一回事。
會要了李華成的命?
我不要,我不要做包袱‥
「為了你的男人,拼命吧。」說完,她打開門衝了出去,果然門外已經有人了,蘭姐罵了一聲,劈頭狠狠的就是一刀,尖叫聲,一人倒下‥
我們拼命的往門口跑,突然一人攔的出來,抓住我的衣領,我開口叫,只聽到蘭姐喊了一聲,「為了李華成!」她也被一個人拎住。
為了李華成、為了李華成!
我閉著眼睛,回頭舉起手上的利器。
刀落…
血,沾滿了我的手…
抓住我的人,叫了一聲,放開手。他大概沒想到,小雛菊‥也沾血。
我衝到蘭姐身邊,推開她,抓住蘭姐的人拿著打破的酒瓶砸了下來,我只覺得背上一陣刺痛,差點昏過去。
蘭姐扯開了那個人,拉起我沒命的跑。我的意識早就模糊了,支持我逃開的是那句在我耳邊環繞的,「為了李華成…」
「為、了、李、華、成…」
--------------------------------------------------------------------------------------------
蘭姐逃開了。
我並沒有…
我昏了過去,發生什麼事,我全忘了…
我記得,醒來的時候,我身上不是我的衣服,是歐景易的…歐景易的衣服下,我是赤裸的。
他抱著我,眼睛帶著淚‥一聲又一聲的跟我說對不起。
我只覺得下腹劇痛,背也抽痛著。
「小雛菊,對不起,我來遲了…」他哭了,歐景易跪倒在我身邊,抱著頭大哭。他身上也是傷痕累累。
「歐景易,李華成呢?」我勉強坐起來,拉緊身上的衣服,無力的說著。
「成哥帶令一批人去找妳…」他們分成三批人,整個高雄的找。
「歐景易,帶…帶我回去,不要‥不要跟華成說‥」話到此,我淚掉了下來,站了起來,我一步一步的走向門外,門外站的是歐景易的手下。他們全部一臉憤怒、又不敢說話…
「我是不是你們嫂子?」我看了他們一眼,淡淡的說著。
他們全部點頭,一下又一下堅決、肯定…
「好,今天的事,除了我們,沒有別人知道。」我不想再…拖累李華成了…
「嫂子‥」他們開口,敢怒不敢言。
「答應我‥」他們含著淚,點點頭。
誰說,黑暗裡沒有光芒?這些人的義氣,就是光芒‥
「歐景易,帶我回去吧,我好累了…」話說完,我身子倒了下去,再一次意識模糊。
※ ※ ※
「雛菊姐,外面有人砸場子,」辣椒走到我前面,一臉不安的說,「成哥不在…」
「不用找了,叫小四那邊人過來,我去看看。」我站起身子,甩了甩捲燙的長髮,拉了拉上衣的細肩帶,拉直了黑色的皮褲,帶著小辣椒,往樓下走‥
耳上的銀環、十二個耳洞,清脆的響著…
腳上的細跟涼鞋,踏著樓梯,傳出一陣陣清亮的腳步聲…
那一年,我十八歲,是李華成的女人…他的女人。
不再是包袱‥不再是用手一折即斷了柔弱雛菊…
**** *** **** ***
「等一等!」打到這,我揮了揮手,要小雛菊停下來。
「嗯…」她再度抽了一口煙,淡淡的回應。
「你抽煙,也是那個時候的事嗎?」我看著煙灰缸裡躺著十來隻的煙蒂,小雛菊的煙量很大,抽的也很快。
她搖了搖頭,「不是…他從來不讓我抽。」她看了一眼煙,眼神裡流露出傷心。
「他自己不是也抽,怎麼不讓妳抽?」儲存,打開新的檔案。
「男人都這樣,他們做的事,不一定讓妳做…」猛然,她吸了一口煙,然後吐出了個煙圈,「他們抽煙,會不讓妳抽,」她再度吸煙,「他們能出軌,卻不讓妳出軌…」她的話,很遠,讓人感覺不出存在‥。
「出軌?」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有點訝異的看著小雛菊,他們倆總是那麼近,那麼需要對方,仰賴著對方的氣息而活…怎麼會出軌…?我看著她想從她無神的雙眼裡找出答案,但是…除了空洞,我看不到其他…
**** *** **** ***
我從浴室走出來,李華成坐在床上吐著煙,看著我。
「今天比較早回來?」我脫掉圍巾,背對著他,找起我的衣服。
他走到我身邊,手摸上了我的背,我轉頭對上了他明亮的眼睛「不用摸,醜死了。」我背上有疤,一條一條的疤,我也忘了,到底是什麼時候留下來的。回頭,套上他掛在椅子上的襯衫。
他雙手把我一圍,把頭埋在我頸間,淡淡的說,「還疼嗎?」
有一煞那,我眼淚差點掉下來,不過,歲月早就磨乾了眼淚。我還是緩緩的回頭,笑著看他,「還不都是為了你。」
他眼神黯然,看著我。摸著我的卷髮,又問,「還是不懂,為什麼燙頭髮?」
我沒有說話,我自己也是不懂,為什麼燙了頭髮。
「別問了,我還是你的雛菊,諾~這玩意兒永遠洗不掉的。」我拉開襯衫,藉著燈光,可以看到我左胸上那朵潔白的雛菊…我十四歲那年刺上去的菊兒。
他看著那朵菊花,眼中閃過一個不易察覺的痛苦,吻上了我。
那一吻,很淡,和以往都不同…
那一吻,有點變質…像一個沒有了愛的吻,只有慾望的吻…
※ ※ ※
我們變的常吵架,他也不在像以前那樣,寸步不離的跟著我。
我自嘲,那是因為我長大了,不用他保護了…
今天,也跟以往一樣,他摔了杯子,拿起外套,踏出家門。
我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他離開。不是第一次了,也不會是最後一次,關了燈…我上了床。再一次躺在這張只有我的床上。我知道他今天晚上不會回來了…
他去哪,我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流言,早已滿天飛,我並不是沒有聽過,我只是不想求證,我只是很累罷了…只想好好睡一覺。
閉上眼那一瞬間,腦中想起了四年前,我也是在這張床上把自己給了他。
記得那年,我在巷子裡發現他,他被打的跟豬頭一樣;記得那年他帶著嘲謔的笑,把脖子上的項鍊給了我。記得那年,我在飆車場找到他;也記得那一年,我離了家和他私奔,尋找我的幸福…尋找我要的幸福‥
沒有溫度的房間,月光從窗前灑了進來,晶瑩剔透的淚從我眼角流下。
※ ※ ※
只有你‥讓我有活著的感覺…
我閉著眼睛,腦中浮起李華成的話。
是嗎?
我問,卻沒有答案。
「雛菊姐…外面兩個瘋丫頭吵著要見妳,趕都趕不走‥」辣椒探了探頭,半掩著門,小聲的問我。
「誰?」我懶懶得眨了眨眼睫毛,淡淡的問著。
「她們…她們說是,說是…」小辣椒結巴著,不敢說。
「說什麼?」我睜開眼睛,不在意的問。
「她們說是…其中一個‥女生說是成哥的…的…女朋友…」小辣椒用很小的聲音,抖著說。
我睜開眼睛,看了看她。嘴角揚上了殘酷的笑容。
好啊,我這正牌夫人沒去興師問罪,她到找上門了?
難不成,她要來控訴我第三者?
我笑了,冷冷的笑著。
站了起來,我轉身,看著鏡子裡的人。紅捲的頭髮,銀色的小可愛,紅色的皮褲,上翹的眼睫毛,紅鮮的雙唇。
「讓她們進來。」我想看看,想看看是什麼,能迷住李華成‥
我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門開那一剎那,我轉過身,腦海裡已經出現最殘酷,最不堪入耳的話‥
帶著笑,我轉過身‥
在看見進門的人兒時,我的笑…狠狠的、冷冷的、僵在我臉上‥
--------------------------------------------------------------------------------------------
那一瞬間,我以為,我看到了自己…
五年前的自己…
進來的兩位女孩,我不用問,就能知道哪一位是主角…
她留著短短的頭髮,不施胭粉,有著天然的清純,清秀…
瘦小的身子,睜著大大的眼睛,沒有畏懼的看著我…
我握緊拳頭,在心裡狂喊,那不是我嗎?那、不、是、我、嗎?
那不是五年前那朵柔弱,清純,不受污染的小雛菊?
我努力壓制胸口劇烈的起伏,扯了一個笑,「名字?」
「莫莉。」女孩開口,聲調柔柔的。
「找我?」我恢復了平靜,看著她,說著。
「成哥,這一年都來找我,只要是妳和他吵架,那天晚他就是在我家。」她笑了。
我也笑了。不一樣,她和我不一樣,也許是年代變了。以前的我,不會這麼咄咄逼人,這麼囂張…
「你怎麼知道他跟我吵架?」我淡淡的問著。
「因為他臉色都很不好。」
一旁的小辣椒開口了,「你好不要臉,妳當妳是誰?妳不過是成哥的玩具,他碰不到嫂子時拿妳發洩得玩具!」辣椒很沖,我知道,她是想替我出頭。
看著莫莉的臉變了色,我揮了揮手,要辣椒住嘴,「妳愛他?」
「很愛。」她揚著下巴,驕傲的說。
「我也很愛,而且絕對比妳愛的多。」我淡淡的說著,心裡的痛,無法形容,「就是因為愛,我才對妳的事默默不問,妳當我真聾了?還需要妳來提醒我?」
她不說話,悶哼一聲。
「妳來找我做什麼?我沒有阻擋過你們,為什麼來找我?」看著莫莉倔強的臉,我似乎明白了,「還是‥妳對大嫂這個位子有興趣?」
她不說話,不說話。代表默認了…
「你覺得大哥的女人名聲很響?很亮?很威風?」我一字一字帶著痛問著。我把上衣扯掉,然後平淡的說,「你看我,胸前三刀,是替李華成擋的。」我指指左手的疤,「那是被煙蒂燙的。」我撥開流海,「這個,是被玻璃瓶砸出來的。」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我身上數不清的疤,也許,她以為,我該是像皇后般的雍容,華貴…
「驚訝吧?」穿上衣服,我坐了下來,「痛的不是這些疤,是這裡。」我指了指心,「你知道我跟李華成幾年嗎?五年,不多不少,五年!這五年,我被追殺過,我墮胎過至少三次,還有…」我嘆了一氣,「我還被輪姦過…」
沒有人說話,連辣椒都瞪大眼看著我。
「但是,我並不後悔我做的這一切。因為我愛他。為了他,我放棄了原本的生活,脫離了我的父母。就這樣一個人跟著他。後悔嗎?我告訴妳,我沒有後悔過。但是,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選擇這條路嗎?那我也告訴妳。不會!」我冰冷的說著,不帶感情的說著。像說給自己聽,又像似說給他們聽。
周圍一陣沉默,沒有人開口。也許他們都被我那個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會選擇這條路的句子給嚇呆了。
「我曾經以為,我愛的是李華成,愛的是有關他的一切。但是我錯了。我愛的,只是李華成。而不是李華成的事業。如果時間允許,我會是會是愛上他,但是,我絕對不會走上這條路。因為這條路,太累,太黑暗,太不歸路了。我走的並愉快,支持我走下去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李華成。莫莉,回頭吧。這條路,真的不好走,也…也不該走。」我最了結尾,閉上眼睛。
「我不是來聽妳說教的。」茉莉抬起下巴滿臉不屑。
我笑了笑,當然知道這番話對她來說跟放屁沒什麼兩樣。「我不叫說教,我也沒指望妳回頭。我只是說出我的經驗而已。我更不指望妳聽了我的話就會回頭。我只是要妳知道,這番話,以後妳一定會懂。」
一定會懂。
走過的人,就會懂。
「妳囉哩巴嗦的很煩耶,我是來跟妳說成哥…」
「妳覺得這個位子很吸引人吧?,如果妳喜歡,我讓給妳吧。如果讓給妳,就能還給我那十四歲時的我,我讓給妳…。」我閉上眼睛,揮了揮手,不想再說話,「妳走吧,李華成不在高雄,他回來,我會叫他去找你的…」
她似乎還想說什麼,卻在小辣椒的催趕下走出廂房。門關上了,我的淚,也掉下來…滑過臉龐,滑落下巴,順著胸口慢慢的滑下,像把利刃狠狠的割開我的心…
※ ※ ※
我呆坐在廂房裡。看著空空蕩蕩的包廂。這裡、和家裡有什麼不同?
門開了,一個修長的人影走了進來,我睜眼看著,認出來是歐景易…
「我聽辣椒說了。」他手上的煙蒂露出紅色的火光…「聽辣椒說,妳今晚說了很多話。」他走到我身邊,問著。
「重要嗎?」我空洞的望著他,淒笑。
「我…我能體會妳的感覺。真的……」他沙啞的說著。「妳…妳還好吧?」
「歐景易,今晚哪裡飆車?」我問了一個不相關的問題。
「做麼?」他拈熄煙,口氣裡帶著訝異
「帶我去飆,我想吹風。」
「小雛菊,我已經二十四了,不飆機車了。」
「我才十九,認識你們那年,你們也才十九。你帶不帶我去?不然我可以自己去…」我站起身,準備離開房門。
「妳真是…算了。我call人。」
※ ※ ※
今晚,飆車人數很多。
一大半,是要來看歐景易的,令一半是想來看看成哥的女人,小雛菊飆車。
我跨坐在機車上,帶著安全帽,歐景易則不滿的抓住車頭,在狂風中喊著,「我載妳!成哥人在台中,我不能讓妳出事。」
我撇開他的手,催緊油門,煞車一放,讓機車像扥僵的野馬,飛奔而去…
風很大,刺骨的在我身邊飛哮而過。我不覺得痛,因為心更痛…
那年,我是在這條路上撲進李華成的懷抱…
那年,他是那樣倉皇的拋下機車‥那樣叫著我的名字。
淚像斷線的珍珠,在夜裡,灑滿空氣,灑滿我的臉…
我並不後悔…真的…華成,我不後悔。
求求你…也別逼我後悔,別逼我後悔。
視線模糊了,我只覺得心好冷,好冷…我拉住頸上的項鍊,項鍊勒得我喘不過氣,往事一幕幕,我只想解脫…想解脫。
迎面而來的車子發出巨大的喇叭聲,刺眼的車燈讓我爭不開眼,我卻什麼也聽不到,看不到,腦海裡,浮出李華成當年戲謔的笑,和他的話。
「小雛菊,你是我的,懂不懂?」
我懂了…可是你呢?
李華成,你怎麼不要我了…為什麼?
為什麼…
不要我了…
手一放,車身飛了出去,我也像散了的菊花瓣散成片片。
淚、血灑在中正路上…
--------------------------------------------------------------------------------------------
我居然沒有死…
睜開眼,白色的床單,淡淡的藥水味。
坐在我身邊,一臉憔悴的,不是李華成,是歐景易‥
他說,我昏了三天,他已經打電話給李華成,要他趕快回來。
回來?心…還在嗎?
我笑。
眼淚再度滑落。
※ ※ ※
「小雛菊,大哥在樓下!」歐景易走進來,看著我。
「不想見,告訴他我睡了…」我閉上眼,不想見到那張讓我朝思暮想,卻又隱隱作痛的顏容。
歐景易沒有說話,他悄悄的和上門,隔著半開的門縫,我聽到李華成喘氣的聲音,「人呢?小雛菊呢?」
歐景易一手攔住他,臉上帶著不屑,「睡了,你不用進去了。」
李華成不顧歐景易的阻攔,一個跨步想要打開門,歐景易猛然一拳,狠狠的打上他的下巴,「你這混帳!你怎麼能那樣對小雛菊?」他說完,又是一拳。
我沒有聽見歐景易的哀嚎聲,我想,李華成沒有回手。
他蹙著眉,抹掉嘴角的血跡,「讓我進去看她。」
「你不配!當初好好把她抓進來,現在又始亂終棄,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歐景易大吼著。
我聽到李華成又悶哼一聲,心裡一緊,坐起身子,虛弱的喊,「歐景易,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他了。」疼,一定很疼。
門開了,李華成帶著焦慮走近我身邊,我睜眼看著他紅腫的嘴角…
心裡,苦、酸、愛、恨全混在一起,不知道,哪一種勝過哪一種…
愛情,真的那麼難、那麼苦嗎?…
為什麼,讓我們都傷痕累累…
※ ※ ※
一個禮拜後,我出了院。
李華成開著車,回到了我們的「家」。
我坐在沙發上,頭上還帶著繃帶,冷眼的看著他替我到杯熱水。
「我見過那女孩…」問題,總是要解決的‥
李華成身子僵了一下,回頭,愧疚和痛楚寫在他眼裡。
「你愛她嗎?如果喜歡,把她帶回來吧…總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我閉上眼,不想看他的雙眼,怕一看,眼淚又會掉下來‥
他沉默了一會,「為什麼這麼淡?你不氣?」他走到我跟前,站著由上往下看著我。
淡?我還能怎樣…一哭二鬧三上吊?「我不想當你的包袱,你喜歡的,就去吧。」
「為什麼?為什麼你變的這麼淡?」他丟了手上的玻璃杯,跪了下來,怒吼著。
為什麼?為什麼?
問的好!我是為什麼啊?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悲憤,我瘋狂的站了起來,拉著頭髮,尖聲的嘶叫著,「為什麼?我是為了什麼?我是為了什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我為什麼染起頭髮,我為什麼耳上穿了十幾個洞?我又為什麼把自己穿的跟這副德性?」我淚流滿面,痛苦的喊著,「我是為了你啊!李華成,你懂不懂?為、了、你!你!因為我愛你…好愛你,不想成為你的負擔啊…不想讓你一個人扛…不想牽累你…」身子軟了下去,我跪坐在地上,哭著,把這幾年的淚,懼怕,不滿全部回給他。
李華成跪在我跟前,一臉空洞,過了好久,他突然大吼一聲,重重的一拳捶上牆壁,「我一點都不愛她,我只是想妳…小雛菊,我看到她,想到當年的妳…」猛然間,我看到他流下眼淚,「我…好想…當年的妳啊…」他頹廢的抱住頭,痛苦的流下眼淚‥
「是我害了妳…我卻…不敢面對…只好逃,越逃越窩囊…」他捶著地面,像頭發狂的野獸,不停的喊叫著。
我流著淚,看著李華成的無助…他也有哭得時候…
我…又何嘗…不想念…當初那…朵聖潔不染的…雛菊?
又何嘗不想,當初那麼單純愛上一個人的感覺…
反手抱住他,他的淚滴濕了我的衣角,我的淚落在他胸前…
我知道,我們一起流過血,我們的血交纏著,分不開。現在才知道,原來除了血,我們的淚…也是在一起的‥也是那麼無奈的交織在一起。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想…他和我,今晚,都體會了這句用血刻出來的話,無奈,人已在江湖,身已不由己…
※ ※ ※
「小雛菊,走!走!歐景易,帶她走!」李華成回手一刀,替我擋下來那致命的一擊,他把我推開,推到歐景易的懷裡,喊著。
「不要、李華成,你不能丟下我…」我掙扎著,歐景易扛起我,帶著血,奔出門外,「歐景易,放我下來!華成在裡面,裡面啊!」我發狂的踢著,喊著,卻也能只眼睜睜的看著人群,刀影把李華成包圍起來。
「李、華、成!」淒厲的聲音,由我口裡傳出,李華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身子到下,血狂噴了出來。
「大哥!」歐景易回了頭,憤怒的喊著,卻也只能帶著我,逃、拼命的逃…
「易哥!」門外,海虎帶著一群人衝了進來,扶住歐景易浪嗆的身軀。
「大‥哥在裡面!去…快去。」他跌落,卻還是死死的用身子護住我。
「兄弟,上啊!」海虎抽出西瓜刀,眼紅地往裡面衝,我推開歐景易的身子,拉住小胖,「你護他!」搶過他手上的開山刀,我也奔回裡面。
李華成!你不準死…
聽到沒?不、準、死…你是我的命。
記得嗎?我的命…
我劈開擋路的人,在血海中搜尋著李華成的影子…
眼淚掉了下來,我找到一身是血的李華成臥倒在血泊中…
我撲了上去,抱起他,大吼,「你不準死,不、準!聽到沒?你答應要扛我一輩子的,你親口答應的‥」我揹起他,海虎衝過來護住我們,「嫂子,快帶大哥走!」
我揹起滿身是傷的李華成,咬著牙,一步一步踏出這人間地獄,「李華成,聽見沒?…你不準死…」我的聲音克制不住的抖了起來,眼淚瘋狂的掉下來。
「小…小、雛菊…對、對不起…我一直‥很愛妳…很愛…很愛…妳。妳妳說的如…如果可以回到以前…我…我也…也想回到以前。」他氣弱由絲的開口。語氣還是那麼柔…柔的我肝腸寸斷。
「李華成,我不管什麼以前,我要的是現在…我沒有後悔過,你聽到沒,沒有…」
李華成勉強一笑。「我我…我知道妳沒後悔…可…可是我後悔了…」
「李華成後悔太晚了。你還欠我一條命!記得嗎?六年前,你自己說欠我一條命…你的命是我的,你不準死!不準、不準、不準!」我傷心欲絕得大喊,希望能喊回他的神智…喊回他的生命。
一個浪嗆,我跌倒在地上,我痛苦的抱住李華成,他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這條命…我下輩子…還妳…」他的手畫過我的臉,那麼淡…那麼輕。
我瘋狂的吻著他,卻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沒有溫度…
下輩子,我不要下輩子…
李華成…你這輩子還沒陪我走完…
還沒…還沒…
還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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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般的雨滴,飄零…
菊花的花辨兒…隨風,我靜靜得站著。讓雨,碎花,淋濕了我全身。
一件大衣蓋上我,我抬起捶下的眼睫毛,空洞的看著身邊的人。
「小雛菊,雨越來越大了,走吧。」歐景易撐著傘,替我擋掉雨,憐惜的說著。
「我想…再陪他會…」我看著墓碑,眼淚早已哭乾,早已落盡。
「小雛菊,妳這樣,大哥會不安心的。」歐景易突然抱住我,我沒有反應的讓他擁入懷‥「在大哥面前,我問心無愧…小雛菊,大哥已經走了…你為將來的日子好好打算。」
我抬頭,看見歐景易的眼裡有著一絲溫柔,煞那間,我恍惚的以為,那是李華成的雙眼‥
「小雛菊,跟我吧…我替大哥照顧妳。」他把我抱的緊緊的,堅決的說著,「妳知道,為什麼我從不叫妳嫂子?因為…我一直很喜歡妳,一直很喜歡…我不想承認妳就是我大嫂…」
我推開他,搖了搖頭,「謝謝妳,我不能。」
「可是…妳有身孕,一個人怎麼去照顧小孩?」他不再抱我,只是把靠近我,讓傘能擋掉雨滴。
「歐景易…妳知道為什麼我踏進這混水?」我摸了摸小腹,淡淡的說「因為李華成…因為他,我才逃家、休學,讓自己墮落‥。還記得我說的如果可以回到以前,我不會走上這條路嗎?以前,是回不去了;但是現在…我有離開這條路的機會。他人走了…我…對這一切,也沒什麼好留戀了。真的,沒有什麼好留戀的。」
我吸了一口氣,「六年了,我真的累了。景易…我想回家了…」
「回去?可是妳…」
「景易,認識你很好,不管任何一個人,我不後悔認識你們。我後悔的,只是我們的處境。」我淡淡一笑。「你知道嗎,我多希望,我們只是普通人,普普通通的人…」嘆了一口氣。「,我真的想回家了,真的很想回去了‥」累了,真的…好累了…「以後,就不要再見面了吧‥如果你把我當朋友,就答應我好嗎?孩子,我會自己照顧的…」
歐景易眼中閃過痛苦的眼神,他抓起我的手,「我不去找妳,其他人呢?妳走不掉的…走不掉的…妳要有人保護妳,就像大哥以前那樣護你…」他狂搖的頭,急急的說著。
「我會離開台灣…等時間過了再回來…」
「小…雛…」他欲言又止。
「歐景易,如果你愛我,成全我吧…」我抬起頭,懇求他。
「我‥我…我答應妳,不再去找妳…」他咬著牙,痛苦的說著。
對不起,歐景易,原諒我的自私…只是少了李華成,我真的再也不會對這一切留戀…少了他,誰能陪我走下去?
……誰…?
「我送妳回去…」
「不用了,當初我自己怎麼出來,我就怎麼回去…」我悠悠的望了李華成的墓碑,摘下一朵菊花,放在歐景易手裡,「謝謝你六年的照顧‥我不會忘記…」
我轉身,「歐景易…你自己小心…不要‥變的跟李華成一樣‥有機會就抽身吧!」我一步一步的離開他,決定離開這六年的恩恩怨怨,離開這六年的愛恨情仇…離開這風風雨雨。
歐景易捏緊那朵菊花,目送著我的身影離開,眼裡有淚,喃喃的說,「抽身?…有機會嗎…有機會嗎?」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抽身了,踏出這江湖了。只是…那是用我的血、淚和愛人的命換來的…
值得嗎?
誰告訴我…
誰來告訴我……
風吹起,菊花片片飛…落在樹梢,地上,墳上…
落在誰的心頭,化成誰的淚…。
※ ※ ※
當初是這樣一個背包離開家的。
我揹上同樣的背包,關掉了李華成家裡的電燈。
關上門,我把鑰匙留在信箱‥
再見了,我的家…我尋找幸福的家…
我知道,我不會孤獨‥在我身體裡,有另一個生命陪著我…
陪著我,走過春夏秋冬。
打開久別六年的家門時,我見父親白了的頭髮一臉錯愕…和母親滿臉憂愁。
「爸、媽,我回來了!」我放下背包,跪了下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父親老淚縱橫,當年的憤怒早已化為悲痛。
我抱住他們,流下眼淚…
幸福…
我找過…
我以為…那年,那樣,就是幸福…
後來發現,幸福,只是曇花一現。
流不盡、散不開…
菊花的淚,在春去冬來,徘徊…流連…
**** *** **** ***
我乎了一口氣,把最後的檔案儲存,看著小雛菊的臉,突然想哭…
「寫完了,妳不要看一看?」我將電腦推到她前面…
她搖了搖頭,「不用了。」
我知道,為什麼她的聲音總是那麼沒有生命,那麼沒有感情,因為…她的命、情早就隨著李華成而走。
我搔了搔頭,「我有點後悔把妳的故事寫出來。」她的故事,我‥根本寫不出裡面千愁萬愛的一千分之一…而且,還怕會帶壞小孩。
「為什麼?」她抬起頭,淡淡的看著我。
「因為,我寫不出那種感覺,那種淒美、悽美的感覺‥」怕會帶壞小孩那一句,我放在心理自己參考。
「沒關係,有感覺的人,看了就會懂得。」她點起另一跟煙,看著窗外。「也希望,這篇文章不會帶壞小孩。」她回頭看我,像似看穿了我一般。
我不好意思的笑一笑,「其實…其實沒那麼…」
小雛菊不介意的笑一笑。「我懂。時間如果倒退,我不會選擇走上這條路。但是,我依然會愛李華成。我會想其他的方法完成這份愛。洛心,愛情對我來說,曾經是命。而現在,妳知道什麼是最珍貴的嗎?」
我搖搖頭。
「是家人。只有家人,不會管妳經歷過什麼,永遠在背後支持妳。妳無家可歸時,唯一不嫌棄妳的地方。」她悠悠的吐煙圈。「這話聽起來很八股吧。有天妳會懂的。洛心,希望妳懂這些道理的時候,付出的代價不需要像我這般多。」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我會記住的。那妳…妳什麼時候要回台灣?」我問著。
「後天‥」她吐了煙,「李華成的兩年忌日…」她雙眼,閃過了一絲情感,很淡,淡的讓人察覺不出來,忽然她又問,「誰唱那首歌?」
「哪首歌?」
「我愛上讓我奮不顧身得一個人…」她哼著。
「孫燕姿,曲名是天黑黑。」我拿起筆,把名字抄給她。
「嗯,」她淡淡的收過紙,站起身,「我該走了…」
我想不出任何留她的藉口,只能呆呆的看著她穿起外套,我抓住她的手,「寶寶是男是女?」
她突然一笑「男的,眼睛很像華成呢!」她笑了,真的笑了…手,習慣性的摸了摸掛在胸口得銀鍊,李華成當年給她的鍊子。李
華成還是她唯一開心的理由。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該跟她說恭喜?還是‥
「謝謝妳幫我寫故事,這給妳…」她從皮夾裡掏出一張紙,放在我手上,淡淡的一笑,「往事如風,不是嗎?」一柳倩影消失在coffee shop門口。
我呆呆的看著她消失在人行道那端,就像她出現的時候,沒有聲響,沒有情緒,穰人察覺不出她的存在‥她今年,算算,不過也才二十二…生命好像卻以枯竭…
看著她的背影,想著她的話。
雖然,她口口聲聲說如果時光從來,她不會踏上這條路。
但是我相信,從她眼裡,我讀出了堅定兩字。
我低頭看著手上的紙。
那是一張泛黃的相片…
三個人。
我想…裡面穿著制服的短髮清秀女孩就是小雛菊吧。她當年的清秀,是無法形容的‥
在她右方,將她摟緊的瘦長人影,肯定是李華成了。他的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容,那麼淡…那麼迷人。
至於在左方,一頭金髮,嘻皮笑臉的,一定是歐景易了…
景物依舊,人不再‥
我不敢想像小雛菊這兩年照抱著這張相片,遍體鱗傷的嚐著那,「景物依舊、人不再」的痛楚…真的不敢像像,也想像不出來…
那種苦,只有嚐過,才懂。
才懂,那箇中的酸苦、那令人喘不過氣的悲痛。
想起依然掛在小雛菊脖子上的銀鍊‥
我想,我猜測她從不後悔過。
我想,她不是不能忘…
而是不想忘‥
菊花的淚…散落、飄零…
落上誰心頭,化成誰的淚‥
小雛菊˙菊花的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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