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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我只願牽你的手
作者: 喬語情 日期: 2005.05.31  天氣:  心情:
在一個星期三的下午,和朋友約了去開幕不久的購物廣場逛街,刻意避開洶湧人潮,只想享受一點悠閒的感覺,體會一個廣闊賣場的空間感。
忽然,我看見了邱智。他穿著上次我們喝下午茶的那件套頭毛衣,橄欖綠長褲,面帶微笑地,與一個女人併肩而行。那女人比他小巧得多,臉上化著整齊的粧,穿著合宜的套裝,長裙的質料很柔軟,隱約可以看見身體的曲線。

他們不知說什麼,一起笑起來,笑著的時候,女人臉上嫵媚的光韻逼人我知道,這就是邱智和我談過的,那個讓他歡喜也讓他憂愁的女人了。
既然已避無可避,我便大方地迎面與他們打招呼:「哈囉!邱智,這麼巧.........」
邱智嚇了一跳,隨即喚我:「老師好,又來敗家囉?」
我轉移眼光,望向那個傳聞中的女人,向她點頭招呼。
我看見,她迅速地將手從邱智中抽離,勾住自己背包的帶子,對我點頭,卻不很自然。
「這是蘇珊。」邱智輕聲說。
我敏感的覺得他的惆悵,那一直緊握的手,倏忽地抽出來。

告別之後,我的朋友問我:「他們的年齡差挺多的喔?也是老少配喔?挺時髦的。」
他們相差十歲,就像這城裡許多女大男小的情人一樣,被奇異的關注折騰得很辛苦,卻不能大喊一聲:「我們相愛,干你們什麼事?」
蘇珊在前夫生意失敗、遠走高飛之後,獨自撐起事業,撫養女兒,邱智曾是她的員工,也是最得力的助手,他們在愛與不愛之間,僵持了許久。
「那時候,她忙到沒時間吃飯,我就天天買便當給她吃,她吃膩了,我就自己滷肉,做咖哩雞給她吃,她不知道是我做的,還猛讚好吃,說要多買一點帶回家去吃。等她發現的時候........」邱智說起過他們的情事:「目瞪口呆」。....

「大家都以為,我愛蘇珊是戀母情結,可是並不是這樣的..........」邱智分析著自己的感情:「她其實很像一個小女孩,雖然在工作的時候很專業,其他的時候卻真的很可愛。」
邱智微笑地說起,蘇珊有時候會忽然很想喝永和豆漿;想到就會昏厥的樣子;或者是出差的路上經過海岸線,忽然很想尋找野百合,於是緊急叫停..........
我後來聽說,許多年少的男人愛上年長的女人,都是因為發現那個潛在女人身體裡的小女孩,教人疼惜的緣故。

「妳看他們會不會成功?」朋友忽然問我。
我說應該會吧?
朋友說那可不見得:「妳沒看見那個蘇珊把手放開的樣子喔?」
我的朋友又說:「不過也是因為踫見妳的關係吧?看到專門揭人隱私的作家,總是令人很害怕的啊!」

後來,在我們相聚的下午茶中,我為自己的唐突向邱智抱歉。
他笑了笑說:「那天我們回去之後,為了這件事......討論了一下。」他說的"討論",我的直覺卻是比討論的層級恐怕還要高一些。
邱智說和蘇珊一起出門的時候,蘇珊都不太喜歡與他牽著手,她的理由是:「不好看,也不好走路。」

蘇珊與我遇見時的不知所措,令他沮喪,彷彿走過的路,做過的事,說過的話,都是枉然白費。

蘇珊說她只是沒準備好,不知道外界到底會如何判斷他們的感情。
「外界是誰?外界有多重要?妳可不可以不要管外界?妳可不可以只聽聽我的聲音?」邱智說他那天晚上很激動、也很冷靜,他對蘇珊說:「我只願意牽妳的手,不管戰爭來了;地震發生了;世界要毀滅了;我都不會放手。」
我發覺自己的眼潤濕了,然後呢?我問邱智蘇珊怎麼回答?
邱智說,蘇珊沒有回答,只是把雙手交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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