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看你要的是什麼,給適婚年齡或已經結婚的你們 我坐在鏡台前,理髮師正在我的背後忙碌的吹著我的頭髮,我望著鏡子 ,卻什麼也看不見。 今天我要和儀結婚,吹完頭髮後,就要坐上租來的轎車到阿儀她家,把 她娶進門。 嗯!要從哪裡開始呢?就從介紹我自己開始吧!我今年二十八,出生在 一座小鎮中,這個怕你連看也看不到它一眼,但是我出生在這。 我的老爸是個農家子弟,可是在他十五歲時,我的祖父就到天上去了, 所他在分家產時,分到了一塊貧瘠的旱田,只能種地瓜、花生等等的雜 糧。父親此在十五歲那就出外作學徒,學修理腳踏車,後來又學習修機 車。不談這些,反正他在三十歲那年把我生了下來,我還有個大三歲的 哥哥。 我爸修理機車到了他五十歲時,家裡的地旁邊卻開出了一條道路,因此 我家那塊地就漲了十倍以上的地價,父親又過了一年半才賣出,家裡的 存款就漲到了八位數字,呵呵! 所以在我大二那年,我家就成了有錢人。父親也不再修理機車了,他現 在成天和我哥的兒子玩,偶爾就出外和他的朋友打麻將或是去釣魚;就 因為阿儀的爸爸也喜歡釣魚,所以我才會和阿儀認識,甚至兩小時後, 就要和她一起拜祖先,向一桌一桌的賓客敬酒。 阿儀是我的第三個女朋友, 要說她和前兩個女孩最大的差別就是:她該結婚了。 那我對她的感覺是:這女的不錯,把她娶回家。 這樣說好像沒啥羅曼蒂克情調的樣子,可是,這是事實,我們兩個都該 結婚了,我對她感覺不錯,她對我也是,好吧!這樣就結婚了吧!所以 我們認識三個月,我就坐在這個椅子上,任那個理髮師玩弄我的頭髮。 這就好像是鬧鐘響了就要起床一樣,我們是年紀到了就要結婚。 「這叫做鬧鐘婚姻。」,我高中死黨大鳥明這樣說。 大鳥明雖然是我的同學,可是他大我兩歲,因為他重考又被留級,兩年 前他結了婚,新娘是他阿姨介紹的,那天晚上喝酒的時候,大鳥明這樣說。 當時我還笑他,現在我可真是心有慼慼焉啊! 「你愛我嗎?」阿儀第一次和我上床後這樣問我。 「愛妳呀!怎麼不愛呢?難道我剛剛還不夠愛妳嗎?要不要再愛一次?」 我把她抱的更緊些。 「不是說那個啦!」阿儀笑著捶我, 「我是說你的心裡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啦。 當然了!我心裡只有妳啊!小儀儀。」我說。 「你以後可不能變心喔!」 阿儀望著我的眼睛說,她的眼睛裡有一種光芒,又好像是一個漩渦,要 把我捲下去一樣。 「放心啦!我一輩子最愛的就是妳了!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否則我決 不變心。」我這樣說著。阿儀很高興的靠在我肩膀上。 那時候我想到小雪,她也曾這樣問我,不過可不是在床上,那時我還很 純潔,沒這個膽。我那時說的是:「我們誰也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但我 可以保證的是,我現在心裡只有妳,我現在最愛的也是妳。難道這樣還 不夠嗎?」 事實證明是還不夠,因為後來我們分手了。不過,我現在是二十八歲, 可不像二十歲的我那麼呆。未來的事我還是弄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一 件事,如果我不對阿儀那樣說的話,我要費更大的功夫去哄她。這麼簡 單的事,為啥我二十歲的時候不懂呢?二十歲的我真笨呀! 小雪是我的第一個女朋友,事實上,如果用我現在的標準來看,我們那 時候恐怕只能算朋友,連好朋友都稱不上。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我們 都只認識彼此美麗又有禮的那一面,一直到分手的時候,她還沒見過我 打撞球時那副模樣。不過話說回來,阿儀也沒看過,因為我兩年沒打過 撞球了,唉!可憐的社會人士喔! 我和小雪怎麼認識的我都忘了,反正就是大學時代那種一對一的活動認 識的。為什麼要追她呢?我想是因為好奇吧!我受了六年的和尚教育, 大學又是讀工學院,真是滿腦子對女性的好奇,對愛情的憧憬,所以顯 得一副猴急像,舉止既呆又痤。 初識小雪,並不覺得她很漂亮,套句我朋友的話: 「女人嘛!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 但是很奇怪的,她笑的很好看,每次我看她笑,總有種美妙的感覺,好 像在夏天的早晨起床,往天上看去,在淡藍的天空上掛著一彎淺白的月 ,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有嗎?」小雪把杯子放下,微笑起來, 「我都不知道。」她說。 「對對對!就是這樣的笑容。」我好像如獲至寶一樣,提高了音量 「等一下,我拍張照片」 閃光燈亮了起來;我到現在還保留著這張相片,阿儀在翻我住的公寓時 ,找到了我大學時代的相簿。「這是誰?很漂亮喔!」她用那種抓到我 小辮子的口吻說,就像是媽媽看到偷糖吃的小孩一樣。 我看了看,跟她說:「那個呀!我的初戀情人呀!」 這下阿儀好像是挖到寶一樣,纏著我說我和小雪的事。結果我不得不跟 她談了一個下午,所以,聽我的話,絕對不要跟女人談愛情故事,她們 喜歡聽,而且會在日後翻出來找你算帳。 「那我笑起來像什麼樣子?」阿儀問我, 我說:「像是會把我迷的死死的可愛笑呀!」 阿儀一副失望的表情,她說:「我要一個像她那樣的形容詞啦!」 呵!真是開玩笑,我是二十八歲的成功房地產銷售員,我知道如何說明 一間房子的好處和隱藏房子的壞處,可是我已經不是二十歲的我,我不 會在半夜寫情書,寫詩,寫我如何的愛一個女人。我只好用抄襲的, 我說:「就像一千朵玫瑰同時開放的樣子呀!」 阿儀笑了,她說: 「你才不會被一千朵一起開的玫瑰花迷的死死的。你只會被一千張一千 圓的鈔票迷的死死的。」我無言以對,難道我現在只喜歡錢嗎? 我和小雪的故事也很平常,剛開始,我好像日夜不停的灌輸自己, 「你愛她愛的要命!」所以我不和朋友去打撞球,不打籃球,不騎車去 兜風,不參加任何聯誼,有空就去找她,每天晚上絞盡腦汁寫情書,我 不知道她是什麼感覺,她來找我總是已經到了才打電話給我,不管我正 在幹什麼事,一定要我馬上去陪她。不知道她當我是什麼,無線電計程 車嗎?不過我那時是挺樂在其中的,和女生約會,牽牽小手,唬爛哄女 生笑,親親小嘴,好像挺好的,比打司諾客好玩多了。 欸!這是我那時的想法嗎?忘了,我那時應該沒這麼低級才對。我應該 是很喜歡她吧!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只要她叫我去辦。 真的,我那時候的日記上寫著: 『不論距離的遙遠,不管路程的艱難,只要妳叫我,我隨時都會到。我 的愛令我無所畏懼,即使是地獄的最深處,惡魔的力量亦不能叫我畏懼 ,有妳的愛,我將一往無前。』 事後我看看從前的東西,心裡總有一些淡淡的憂傷,我們的分手可以說 是必然的事,因為我畢竟不是開無線電計程車的,偶爾兼差開開還成, 要是天天如,我可受不了。 「大頭呀!今天又要去找老婆嗎?」實驗拍檔史奴比問我。 「嗯...!沒關係啦!作完再走還來得及。」我說, 那次的實驗比較麻煩。史奴比已經幫我扛了好幾次實驗,這次我實在不 好意思。 「那就好!」他很高興的說。我們繼續努力的接線路,調示波器。 那天的確我和小雪有約,她中午打電話過來叫我晚上七點到她宿舍找她 ,可是每次叫史奴比一個人忙到很晚也不好意思。所以... 唉!等作完實驗已經六點半了,我匆匆忙忙的騎著機車,冒著小雨,騎 到她們學校,七點半了。我打電話叫人,她房間一個人也不在。這時候 我開始發揮我驚人的耐力,喝掉了兩罐可樂,抽完半包煙,十點半。她 小姐回來了,遠遠的我就看見她,和另一個男孩高高興興快快樂樂的牽 著手回來。我愣在樹叢後,呆了,看著她和那男孩在宿舍門口依依道別 ,我頭也不回的走了。回學校的路上,雨依然下著,這種天騎機車最危 險,雨會把安全帽的安全玻璃弄的濛濛的,我掀開安全玻璃,一下子眼 鏡又濛濛的。 在二省道上我不知道騎到多快,只知道風刮的臉很痛,還有張開嘴喊的 時候一下子灌進很多風。回到宿舍後,我一個人跑去看 MTV,一直看到 天亮,當然本來因小雪要戒的煙癮也顧不得了,早上回宿舍睡覺的時候 我腦袋裡只有一句話 「我他媽的是個大白癡。」 這件事直到兩個月後我們分手時小雪一直不知道,當然了,我也不敢讓 善良的史奴比知道。 現在想起來,那天晚上大概是我最接近死亡的時候,我沒有摔進山溝裡 完全是僥倖,我一直很感謝上天那天沒要了我的命。 這件事對我們的交往有重大的影響,我試圖重新挽回我和死黨的關係, 開始恢復打撞球,打籃球,和朋友抽煙打牌兼唬爛的日子,小雪對我的 改變並沒有什麼反應,她在電話裡常說:「喔!你有事呀!那就算了, 沒關係。」我非常非常努力的想從她的語氣和信件中找出她是否在意我 的缺席,結果呢?沒有,她還是淡淡的一點也沒有改變。 兩個月後的夏天,我接到她的電話。 「大頭,我在火車站,你要不要出來!」 她還是一貫的口吻,一個人殺到我住的城市來,不事先通知我。 那天是七夕前三天,禮拜日。 「喔!我馬上到,妳等一下下喔!」我應了一聲,掛掉電話,騎著車到 火車站找她。她穿了緊身牛仔褲和淺綠色佐單奴T恤,我們在街上漫無 目的的亂逛,像從前一樣的扯淡,可是我不知怎麼,就覺得那天的氣氛 不太一樣。我們在飾品 店裡買了一對手鍊,然後到隔壁的店裡喝咖啡, 喝咖啡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在咖啡店門口她說:「再見了!」然後甩過頭,一個人往火車站的方向 走了。我笑了笑,跨上機車回家打電視遊樂器。 那天以後,我就沒有再見過她,不再通信,不再半夜抱著電話不放。當 然也不再有人虧我「媽的死大頭,見色忘友的狗東西。」朋友中有些無 聊的傢伙會一直問我: 「你和你女朋友怎麼了?」我煩不勝煩,乾脆放話出去: 「哪個再問我關於那個女人的事,我跟他翻臉。」他們才住口不問。 後來在搬寢室的時候,小雪的信全部都遺失了,我所剩關於她的東西, 僅止於那張相片和分手那天買的手鍊,有時候做夢會夢見她,而且她的 臉愈來愈模糊。 「如果你那次沒有看到那個男的和她在一起,你會不會和她分手?」 阿儀聽完了以後問我。 我想了想,說:「會!因為我會遇見妳。」 阿儀又笑了,她說:「又騙我!說實話啦!」 我當然沒有跟阿儀說實話,隨口唬爛應付過去;但是這個問題我自己也 想過,如果那天我沒有等那三個小時,如果小雪那天等我半小時,如果 那個男的只是小雪拿來氣我的.. ..。我會不會和她分手呢?我想會的, 為什麼我那天不願意放下史奴比一個人做實驗? 除了不好意思外還有沒有其他原因呢?還是我對當無線電計程車司機的 日子已經厭煩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我想分手的原因不是那個男 的,分手的原因是因為距離和厭煩吧!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這樣子。 理髮師終於完成了他的工作,我戴上眼鏡,站了起來,老哥在門外等我。 「嘿嘿!我老弟還挺帥的嘛!」我們坐進他的車,我點起煙來, 老哥說:「煙灰往外彈呀!等下被你大嫂抓到,我又要被念。」 「好啦!」我說,「驚某大丈夫嘛!」 老哥乾笑了幾聲,問我:「老爸昨天有沒有跟你說什麼雨傘的事?」 「有呀!」我答,「怎麼,你要結婚前一天,他也找你談雨傘。」 「對呀!」老哥笑著說,「以後我兒子結婚,我也要跟他說雨傘,這樣 我們家的男人都知道雨傘的故事。」 昨天晚上,一堆親戚朋友聚在我家,談話主題不外是阿儀她家是個怎樣 的家庭,阿儀長得怎樣,問我幾時生小孩,心情如何之類。我媽很高興 的拿出我和阿儀拍的結婚照,談阿儀她家經濟狀況,帶人參觀我們的新 房,老爸則是坐在一邊,為他的穿針引線成功得意的笑著。 「我們家祥仔啊!找老婆找好久都沒找到,我幫他介紹,一次就成功。」 老爸說,大哥的小孩坐在他的膝蓋上吃著糖,親戚們當然是一陣諛詞。 親戚散去之後,老爸殺到我房裡來,那時我正躺在新買的雙人床上,看 著滿房間的囍字和到處亂貼的紅紙。老爸坐到床邊,說: 「你明天要結婚了,結婚以後就是擔一個責任 ,不要給老婆孩子擔心你。」 我坐了起來,說:「我知道啦!我不會給阿儀擔心的啦!」 說實在話,要結婚了,我是惶恐比喜悅多;忙碌比甜蜜多。結一個婚, 我和阿儀忙得快成白癡了,又是結婚照,又是買傢具,又是送喜餅,又 是這又是那的。 我老哥每次聽我抱怨的時候就說:「 想想你們結婚後可以去澳洲玩半個月吧!保證你回來後會覺得結婚真爽」 老爸接著就開始他的雨傘婚姻哲學,他說: 「腌某就像雨傘一樣,作人家耶腌婿是傘面,作某就是傘骨。」 他等我點了頭之後繼續說, 「一支雨傘哪是沒有傘面遮不住雨,哪是沒有傘骨就怕賣開。這你聽無 某?」 「我知啦!爸!」我說,老爸點點頭又說: 「啊嬰仔就是哩傘耶喀避雨耶,你腌仔某哪是無合作,嬰仔就可憐囉。 哪是雨傘有孔,嬰仔就是補孔耶,所以呀!你結婚以後,先生仔,袂作 什麼帶誌先想想你某尬仔,啊尼婚姻就耶和諧,嘛賣離婚。」 (注:看有沒有呀!我翻譯一下這句話,「小孩就是在傘下避雨的,你 們夫婦要是不合作,小孩就可憐囉!要是雨傘破洞,小孩就是補洞的, 所以呀你們結婚以後,先生小孩,要作什麼事之前先想想老婆小孩,這 樣婚姻就會和諧,也不會離婚。」) 接下來老爸又說些男主外女主內的事,什麼家裡的事一切要聽阿儀吩咐 ,可是金錢的的事,可不能給阿儀全權作主,事業的事也是一樣。談完 之後,父親說:「明天還有的忙,早點睡。」 我躺在床上,想著父親的話,想沒多久就不想了,結婚嘛!當我把戒指 戴上阿儀的手指的時候,我就是下決心把我們的命運綁在一起。可是, 我想的是,我他媽到底愛不愛阿儀,還是單純奉父母之命,把一個女孩 娶進門,然後用責任把我和阿儀拴在一起,這樣的話對阿儀公平不公平。 我不想深思,這個問題等婚後再說,明天還要忙。 那阿儀呢?她怎麼想?我們認識只有三個月,互相打量對方條件的時間 比談情說愛的時間還多,雖然我覺得我愛她,她愛我,但是我們的感情 完全沒有受過任何考驗,完全沒有時間成長,這可靠嗎? 「管他的!相親就是這麼一回事,雙方看對眼了就先結婚再說了。反正 自由戀愛的也未必比相親的穩。要相信自己的運氣一向不錯的。」 我安慰自己一番,馬上把這些問題拋開,好好的睡上一大覺,做夢的時 候想到阿儀還笑了出來,我很幸福的不是嗎? 阿儀她家和我家背景相當,阿儀學歷,相貌,個性也都很好,我實在沒 有不快樂的理由,娶到這種老婆實在真不錯呀! 車子一下子就開回了家,進門之後,老媽幫我整理一下儀容,調整了一 下領帶的位置 「明天就叫阿儀幫你打領帶囉。」老媽說, 我笑著回答:「還是妳打得比較好看啦!」 老媽也笑了。我知道她常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 「我這輩子只要看到你們兄弟成家立業,生幾個孫子給我抱抱,享幾年 清福,就可以去死囉。」我結婚大概也有一部份原因是老媽吧! 迎娶的車隊在對過手錶和檢查無線電後出發,本來阿儀她家也沒有多遠 ,但是為了湊時辰,車隊只好繞遠路慢慢開,要耗足半小時的時間。 ---------------------------------------------------- 我坐在後座,開始想起了芬,芬是我的第二個女友,恐怕也是我覺得最 對不起的女人了。我和芬是在我大四下認識的,那時候我除了每星期的 九堂課之外,其餘的時間都在外頭混,除了經濟來源的補習班打工之外 ,我還到處去參加什麼直銷,保險,房地產,証卷交易等等的活動,滿 腦子錢經。而芬就是在我打工的補習班認識的。 芬大我一歲,她大學畢業以後在補習班當導師,我則是在那家補習班裡 教數學和理化。 我會被她吸引,完全是因為她跟小孩子在一起時的樣子,那是什麼樣子 呢?我一直很難說明,反正就是那種愛心的表現和可愛的笑容,或者是 像我朋友說的:「母性美」所吸引。她常常帶著一點淺淺的笑,兩邊的 酒渦可愛的浮現出來,令我無法抗拒。 追她的時候,家裡已經賣了地,我手上閒錢不少,常常開著心愛的三菱 太陽鑽到處晃,剛追的時候可以說是採用銀彈攻勢,三天兩頭送花,送 禮物,可是她就是可以不為所動,後來我才知道她那時候有男朋友在外 島當兵。 「我也不是不喜歡你,你的追求確實令我有些心動,可是我已經有男朋 友了,雖然他不在我身邊,可是我的心全在他身上,我真的不想傷害你 ,所以請你不要再送我花了。」 芬寫給我的第一封信是這樣的,你可以了解我那時是怎麼想的, 我喜歡她,可是她喜歡別人,我自己又不是不用當兵的,我也不想傷害 那個無辜的男人,可是要我放下又實在很困難。 我找我老哥談這件事,我老哥這麼說了: 「怪了,每個男人都像你這樣的話,我當兵的時候怎麼女朋友會跑了。 喜歡就去追,顧慮那麼多幹嘛。」 「可是我再過個半年也要當兵,要是她跑了怎麼辦。」我說。 「誰能知道以後會怎麼樣,眼前我看到的是你苦惱的要命,你現在如果 追到她,至少你可以好好陪她半年,總比你現在還沒當兵就先失戀的好 。」老哥說,「眼前都顧不好了,還想到以後。」 所以我根本不管那個在外島的可憐男人,繼續追她,硬攻不成我用軟求 ,先表明至少可以還可以做朋友。後來芬跟我說:「我那個時候原本是 想跟你斷絕一切關係的,可是你實在跟強力膠一樣,好黏喔!」 我笑了,說: 「開玩笑,不黏我怎麼追妳,誰叫我愛妳愛得要命,完全不顧形象了。」 我就這樣有事沒事去她家接她,找補習班的同事幫我做掩護,她一放假 幾個同事一定會找她出來玩,當然只要她到,我就一定到。慢慢的就變 成我成天和她耗在一起,而且我還用了不正當的手段和她上床,那居然 是她的第一次,她和她男朋友交往兩年,那傢伙居然沒動過她。這給我 很大的道德壓力,她事後雖然沒有對我說什麼責備的話,反而和我感情 更好,可是我總覺得很對不起她。 等到我快畢業的時候,她跟我說:「我和正良分手了。」然後馬上一大 串眼淚掉下來,她不停的說了一個下午關於她怎樣對不起正良,她和正 良從前的事。說實在的,我一句也沒聽進去,我雖然在安慰她,可是我 心裡樂得要死,當天晚上我們不停的做愛,一作玩她就哭,叫我絕對不 能拋棄她,因為她為我拋棄了正良,為了證明這一點,她一哭完我們就 再作一次。 芬和我的危機首先出現在我家裡,我帶她回家見我家人,芬的個性比較 內向,和我家人常常說沒兩句話,就和我窩在房裡;而我那時候完全沒 有感到這是危險的事,我覺得既然她和我家人處的不好,那就少帶她回 我家,只好我成天往她家跑。這件事我媽非常的厭惡,她很怕她的兒子 變成別人家的兒子;可是我媽又不在我面前提,她透過我哥跟我傳達這 件事。 「老弟呀!你那個秀芬怎麼來我們家都不和媽聊天。」 老哥找我出去喝茶,他聊了一下子閒話,就切入正題了。 「她比較不會說話嘛!而且每次老媽都在看那個餐廳秀,秀芬又不喜歡 看。」我替芬解釋。 「那你又怎麼家裡不呆,有事沒事跑她家。」老哥又說, 「跟你講你這樣媽很不爽喔,你要是真喜歡她,打算交長久的,最好不 要跟媽的關係搞得不好。」 「我沒有呀!我又沒有常常跑到她家呆很久。」我那時完全否認有這種 情形,因為我壓根就不覺得我有那樣子。雖然我現在知道,老媽那時的 顧慮是正常的,我每天不在家,幫芬的妹妹補高中數學,她老爸生病, 我還跑去幫她家看店,搬貨。而且我又太老實,回家還以為自己作的事 很好,得意的講給家人聽,完全沒察覺到我媽那股妒意,而我媽的對秀 芬的反感,後來終於造成我們的分手。 芬另一個為我媽詬病的缺點是,她太順著我了,她甚至不反對我抽煙, 可以陪著我打撞球,和死黨一起鬧通宵的。而我的這些行為,都是我媽 所反對的,她見到芬不但不管我,反而陪著我鬧,對芬的反感就漸漸加 深了。老媽甚至當著我的面數落芬的不是,但是她說不贏我,居然還搬 出芬的爸爸開刀住院,她家經濟狀況不佳的理由來。我為了這句話,跟 老媽大吵一架,我到現在還記得老媽那時鼻涕眼淚直流,罵我為了一個 女人連媽都不顧了。我看到她那樣子,雖然也想安慰她,可是當時沒拉 下臉來作這件事,開著車子又去找芬。 芬看我一張臭臉,倒也沒有直接問我怎麼了,但是我那時實在是一肚子 鳥氣,她沒有問,我就沒保留的說得清清楚楚。 芬比我更機靈的察覺到這件事的危險性, 「你還跑出來找我,如果你還想要我這個女朋友的話,趕快回家去。」 芬急急的跟我說。 「不要,我今晚絕對不回家。」我想我那時一定是氣到失去理智,任憑 芬怎麼說好說歹,我死也不走。芬沒辦法,打電話到我家,想找我哥出 來勸我回去,誰知道電話是我媽接的,媽一聽到芬的聲音就破口大罵。 說實在的,我很佩服芬的修養,後來她在寫給我的信上說: 「那次你媽真的氣瘋了,而且她說的也沒錯,我比你大,我家經濟又不 好,我又不能討她歡心。她真的沒說錯,真的..,你不必為我跟你媽吵 ,我不願意見到你為了我和你媽鬧的不愉快。這樣只會讓你媽更討厭我 ,我就更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那次是我爸聽見我媽那樣罵,一定是芬的電話,急忙搶了過來,問清楚 我在哪裡之後,他自己出來找我回家。在芬的陪同下我才回家去,我媽 一見到我們,就指著芬的鼻子大罵,我當然無法忍受,立刻和她吵起來 ,媽見我又幫著芬,氣到全身發抖。 那一幕我想我永遠也無法忘記,媽一邊發抖一邊流眼淚,罵著非常難聽 的話,芬站在我後面,緊緊抓著我的手,也在發抖,我回頭看她,她的 眼淚也像斷了線一樣的流,但是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努力的抓住我的 手站著。 老爸一邊抱著媽把她推到飯廳,一邊大喊: 「阿榮,送阿芬回去啦!祥仔,你還講,你少講兩句好麼。」 我哥低低的拉著芬想往外走,我卻拉住芬不放,衝著我媽大喊: 「今天我們就說個清楚怎樣,我就是要娶秀芬,你拿我怎樣。」 芬試圖甩開我的手,她低聲叫著:「祥,放開啦!我要回去了啦!」 阿芬那天終究還是回去了,我和我媽還有我爸三個人在客廳對峙了一個 小時,我媽才被我爸拉回房睡覺,我躺在沙發上不停的抽煙,好像抽煙 就可以把這一切通通解決掉一樣。我哥一回來就坐了下來,也點起了煙 ,他抽完了煙,開口跟我說: 「老弟,你自己想想,你這樣做,對你和秀芬有什麼好處。秀芬回去的 路上一直哭,問我是不是她和你分手會好得多,你說,你這樣是不是逼 秀芬離開你。」 老哥站了起來,回房睡覺。我無法反駁他的話,依著芬的性格,她不願 意因為她而令任何人不快樂,更何況今天這兩個人是我和我媽呢? 再那天晚上之後,沒幾天我就收到了兵單,要南下到台南龍田基地當兵 ,我和媽溝通過幾次,媽也承認不是因為芬她家經濟不佳,不是因為她 比我大,而是因為我太護著芬,她完全無法忍受她的小兒子會這個樣子 。我跟她說:「我也不是不認你這個媽了,可是我一生下來你就是我媽 ,可是芬不一樣,我要去追才有老婆。」 媽說:「那你幹嘛一定要那一個,換一個不行嗎?」,我不明白我媽怎 麼會這樣想,一樣是女人,她把芬當成什麼。 「你又不是不知道,女朋友有那麼好追嗎?而且我真的很喜歡阿芬!更 何況阿芬只是不會說話而已,她哪裡不好了?妳為什麼看她不順眼了。」 我說。 媽歎了歎氣,說:「算了!算了!反正你喜歡就好。」 說實在話,我真的不能理解,我喜歡芬難道就代表我不要我媽了嗎?這 兩件事有什麼關係呢?後來我哥跟我說: 「你對秀芬她家太好了,可是對自己家呢?一回家就睡覺,睡飽了就去 幫她家看店,有時候還乾脆不回家,這未免太不像話了。」 「可是我們家又不缺我一個人,秀芬她家不一樣,她爸爸生病了,她媽 要照顧她爸,她自己要上班,她妹妹還在唸書,多我一個人去幫忙差很 多。」 「那你馬上要去當兵了,芬她家要怎麼辦?」我哥說, 這句話一腳踩到我的痛處,我一接到兵單就在擔心了,在我去當兵的這 兩年,芬她家怎麼辦,芬怎麼辦,在她家最需要幫忙的時候,我要去當 兵了。要是這時候有人對她好一點,她會不會跟別人跑了? 我對這一點十分的不放心。 「芬,我去當兵的時候,你可千萬不能變心喔!」接兵單的第三天我到 芬她家。 芬說:「我們之間最重要的問題並不是你去當兵呀!」 她接著說:「我們的阻礙太多了,與其勉強在一起,還不如早分開的好。」 「妳不要這樣說啦!」我當時真的是十分恐懼,我還沒去當兵她就這樣 了,我要是去當兵了,一個月見不到她幾次,那不是要我的命了嗎? 「芬!只要我們夠堅定,我媽那邊不成問題的,我爸並不反對我們,我 媽是孤掌難鳴的。」我把手伸過去握住她的手說, 「何況我媽昨天已經說了,只要我喜歡妳,她就沒有什麼反對的理由了 。相信我,好嗎!」 芬並沒有回答,她只是望著我,那眼神裡充滿我不了解的東西。過了好 一會,她笑了,說:「『相信我』這三個字還真好用呀!好像我相信你 就一切沒有問題似的。」她低了頭,又說:「如果真的這樣就好了!」 「芬!妳不要這個樣子啦!妳這樣我怎麼放心去當兵呀!」 芬一直低著頭,在那短短的十分鐘裡,我卻好像過了一世紀,我也不是 不了解將面臨的困難,她一個人要照顧一個家庭,要維持跟我媽的關係 ,要維持跟我的關係,要忍受兩地相思的痛苦,也難怪她要害怕,換成 我的話,早就逃之夭夭了。我們兩個那個時候只感到恐懼,強烈的恐懼 。我後來一直在想,世上若真有人可以抗拒一切愛情裡的恐懼的話,那 兩個傢伙不是自私自利,就是完全沒有包袱。 芬好不容易抬起頭來,她的眼睛中並沒有淚光,她說: 「不管了,我們今天去看海好不好?」 我當然答應了。我們花了一整晚的時間在海邊看海,海上十分的黑暗, 低低的下弦月也並不明亮,海岸的海風從海上吹過來,帶來陣陣的涼意 ,我們倚在太陽鑽的旁邊整整一個晚上,她一直把頭埋在我懷裡,結果 在太陽從陸地的那一邊照過來時,她跟我說了一句話: 「還是天亮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那是說「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我拜託我哥多多照顧芬,把我自己的十萬塊交給芬,並且吩咐她妹妹幫 我看著芬,又跟芬說:「我會每天寫信給妳,妳不用顧慮我,有空多往 我家跑跑,跟我媽關係搞好就好,我一放假就回來,這二十個月就辛苦 妳了。」 芬並沒有多說話,她只說了一個字:「好!」 在受新兵訓練的時候,我真的每天寫信,對我而言,寫信是很痛苦的事 ,何況當兵真的沒有什麼好寫的,只好每天寫信回去問芬過得如何?家 中情況怎樣?頭兩月倒是還好,她和我媽雖然只是維持著禮貌性的關係 ,可是我爸倒是對她挺好的,芬雖然忙,總也會抽空到我家坐坐,不過 ,如你所想,這段時間並沒有維持多久,芬她爸爸的病在我受完新兵訓 後惡化,芬的妹妹給我的信上說: 「我姐最近好可憐,我常常想暫時休學來幫她,可是都被她罵回來。林 大哥,如果你在就好了,我真怕我姐一個人撐不下去,要是她也倒了, 這個家恐怕就.….」 芬的信上倒是沒有像她妹寫的這樣嚴重,她只說: 「爸的病日漸惡化,醫生說可能撐不到一年了,媽日夜不離陪在他旁邊 ,我看爸垮了,媽大概也會垮下去,唉..到這個時候才知道什麼叫做人 情冷暖。........你在台南還過的好嗎?不用太擔心我了,反正日子總 是得過下去,雖然你不在我身邊常常令我覺得孤單,每次空下來就會想 你,如果你在就好了,這樣我就不用一個人做這些事。真的好想你喔! 好想我們從前快樂的日子。算了,已經很晚了,明天還要忙呢。」 我每次放假回家,就看著她一次比一次還沒精神,有一次她還跟我說: 「你逃兵好不好,我們跑到山上去躲好了。」 我那次還真的嚇到了,芬一向比我要負責任,我是只對她負責,她卻是 對所有人都負責,她會說這種話,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外, 還好她馬上說:「開你玩笑啦!別當真。」 但我知道,她真的是很累很累了,也許她真的需要另一個男人來照顧她 ,我開始認真考慮我們分手的好壞處。 芬和我分手是在我當兵滿一年不久,我那時候在台東長濱守海防,在那 裡天天看海看到腦筋一片空白。我寫信給她,跟她說如果有人追她的話 ,不用考慮我,也許另一個男人比我更好。我想我真的是看海看到變成 白癡了,居然對一個等了我快四百天的女人說這種話,可是那時候我真 的以為這樣比較好。芬接到信之後馬上打電話過來,痛罵我負心薄倖, 說我是大混帳,一點也不了解女人,既無知又無恥等等。 那次是我第一次聽她罵人,只不過沒想到對象是我,我努力的想解釋我 的想法,卻愈描愈黑。她恨恨的說了一句話: 「要把我甩掉也不要用這種藉口,無恥的男人。」 好吧!我無恥,我無知,我白癡,我大笨蛋,我沒心沒肝沒肺沒肚腸, 我去死好了吧! 聽著芬掛斷電話的聲音,我腦袋裡只有這句話。我努力想聯絡到芬,打 電話她不接,寫信她不回,放假花五個小時去找她,她避不見面,她妹 在對講機裡說:「我姐,我姐出去約會了啦!」那聲音還真無情呀! 好嘛!我在樓下死等,等到收假時間超過了,被我哥和我爸抓上車,開 著車子送我回部隊,結果是被禁假一個月。等我禁假期結束,我收到芬 的紅帖子,她在最後還加了一句話, 「不希望閣下來參加婚禮」 唉!真要我參加我也沒臉去呀! 看著無邊的太平洋,在守夜哨的時候我真的有股逃兵的慾望,蹲在岡哨 裡,我在兩小時內把兩包軍煙抽光,抽到反胃,抽到頭昏,想吐卻吐不 出什麼,只有眼淚一直流下來,黑夜的太平洋十分的黑。 就是這樣,我沒有逃兵也沒有自殺,放了假就到賓館找女人,然後一直 看布袋戲,裡面的人真好,死了都可以活過來。 當完兵回家後,我試著打聽芬的消息,補習班的同事說: 「她爸死掉不久她就結婚了,好像跟著丈夫搬到南部去了。」 他們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想芬結婚而新郎不是我,一定變成別人的 聊天話題吧! 當完兵後,又回補習班混了一陣子,然後就被我媽介紹到大舅的房地產 公司上班,說實在話,那裡面不少女人既漂亮個性又好,可是我想可能 是罪惡感吧!我一直沒有再追女朋友的慾望,結果後輩小李跟我說: 「林主任,陳小姐她們都說你好酷喔!」 真是,這是什麼屁話,我是懶,不是酷。 所以我一直到跟阿儀相親的四年裡,可以說在感情生活上是一片空白, 對芬的歉疚一直無法拋開,是我對不起她,如果她嫁的丈夫對她不好怎 麼辦,如果她不幸福怎麼辦,我從前立下的誓言怎麼辦。 唯一了解這件事的老哥曾經不只一次勸過我,我並不是不知道人生有些 事是天注定的,強求的要不到,該你的又躲不開;但是人心是肉做的, 難道真能完全不會感受到痛苦? 老哥說了一句話:「百分之百的愛情會造就百分之百的情侶;但是百分 之百的情侶不一定是百分之百的夫妻。」 他又淡淡的說:「你以為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是你大嫂嗎?不是嘛,你 也知道我最愛的是那個人,可是又怎樣,我把她當天人,她當我是白癡 。我把你大嫂當笨蛋,她卻肯嫁我。哼!這世上的事就是他媽的怪,尤 其是愛情,注定是不公平的,誰付出的多,誰多認真一點,誰他媽的倒 大霉。」 說實在的,我對老哥的話並不能十分贊同,但是到了這個年紀,對愛情 也真的是完全不抱任何幻想了,要我再像從前那樣子為愛當計程車司機 ,為愛扛下一身壓力是不可能的事,二十八歲的我是隻老鷹,要打量最 好的對象談戀愛,遇到一時無法克服的阻礙就逃走,不會為了愛情賭下 一切了,這是成長還是退化,是夢想覺醒還是理想的幻滅,我不知道。 對現在的我而言,我要一種責任的負擔,一種歸屬的感覺,要一個自己 的家,而阿儀正好給了我這種感覺。 相對於阿儀對我感情世界的關心,我對她的過去是完全的不理會,當然 以她的容貌,不可能完全沒有人追,她曾經笑笑的說: 「我也有過很曲折的愛情故事呢?」 「只要是已經結束的,我就不想知道,反正我認識的阿儀是要做我老婆 的阿儀,不是做別人女朋友的阿儀。」我說。阿儀笑了,她接口說: 「做了你老婆,可不可以再做別人的女朋友?」 「妳要是敢的話,我就把那個男的抓來閹掉。」我故意把聲音放的很沈。 「如果妳這樣還要跟他,我就認了。」 阿儀並沒有再說什麼,她玩弄著手上的訂婚戒指,又問我: 「你為什麼想要娶我?」 我的回答是:「因為我愛妳愛到想跟妳過一輩子呀!小白癡。」 阿儀直直地看著我的眼睛說: 「希望到後來不要變成『不得不和我過一輩子』才好。」 我和阿儀事實上都了解這場婚姻的主要原因,我們兩人的愛情是其次, 我們兩人的年紀和家庭才是主要角色,如果按照正常的交往,我想我們 會有機會好好談個戀愛,而不是好好談個婚姻,我們的婚姻是由於周圍 的鬧鐘拼命的響,吵的我們不得不想辦法讓那些鬧鐘安靜下來。當然, 這不是說我們彼此不相愛,只是那些鬧鐘實在是太吵了而已。 車到阿儀家了,阿儀她家也是滿滿的都是人,我摸了摸口袋,確定一下 紅包的位置,一路送紅包到阿儀的房間外,門口一個斗大的囍字,打開 房門,用紅包打發了她的同學朋友們,才看到阿儀被推出來,化了濃妝 的她,我幾乎不太認得,細細的手腕上是滿滿的金飾。簇湧著的姑姑、 阿姨、嬸嬸等等人將我們推來推去,門外的男人們匆匆的準備著竹竿掛 豬肉,米苔,火爐。我牽著阿儀的手,默默的行完全部的規矩和禮儀。 車子離去的時候,陣陣的鞭炮聲在四周響起,車隊從硝煙中駛出,阿儀 好不容易可以抬起頭來,我握著她的手,雖然隔著兩層薄手套,但依舊 可以感受到她的緊張和不安,我們交換了眼神,知道前方還有很多的路 要一起走,以後握手的時候就再也沒手套了。 每一株玫瑰都有刺,正如每一個人的性格中,都有你不能容忍的部份。愛 護一朵玫瑰,並不是得努力把它的刺根除,只能學習如何不被它的刺刺 傷,還有,如何不讓自己的刺刺傷心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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