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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喂～妳是媽媽嗎 >>
作者: ூrain	日期: 2004.08.06　　天氣: 　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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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995年6月的一天，我獨自一人在燈下備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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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突然響起一陣急促電話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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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拿起話筒"喂"了好幾聲，那邊才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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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是媽媽嗎，媽媽！"一個女孩的聲音，稚嫩而低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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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找誰呀？"也許是受了那聲音的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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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也許是怕驚嚇了那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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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用極輕極細的聲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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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找媽媽，你是媽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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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聲音極為倔強，充滿一種渴望，顯出幾分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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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明白了，這是一個正在尋找母親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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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故意拖長了聲音："你是-""我是安安呀！"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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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孩子有些迫不及待了，是怕我掛了電話，聲音也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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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安安，你在哪兒呢？"我以母親的情懷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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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聽到電話的那一邊"哇"的一聲，女孩放聲慟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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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大聲喊道："好孩子，快告訴媽媽，你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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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電話裡傳來嚶嚶的抽泣，她哽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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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媽媽，我一個人在家裡，好害怕。也沒有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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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爸爸還不回來。我作業也做完了。我很聽話。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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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為什麼還不回家呢？爸爸說你去了好遠好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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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說我懂事了，你就會回來。媽媽，我現在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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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各門功課全是班上第一名，可你怎麼還不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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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揪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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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孩子的話卻使我陷入了一種悲涼和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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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望著窗外襲來的沉沉暮色，不知是怎樣結束那場談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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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只記得我以母親般的慈憐對著電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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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孩子，如果你害怕了，如果你想媽媽了，就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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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記住，媽媽永遠想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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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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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告訴我，她是通過電話簿找到我的名字，查出電話號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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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很得意地說："媽媽，你真難找。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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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聽到的是老奶奶的聲音，就馬上放下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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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又一次，是一個叔叔的聲音，我說我要找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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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就使勁地吼開了，好兇的聲音呦，嚇得我差點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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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是我不怕，你是我撥了第九次電話才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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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真高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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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實在不忍心聽下去了，這是一個具有怎樣遭遇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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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有多大？上幾年級？家住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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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這一切我都不敢去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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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既然是媽媽怎麼會不知道女兒的一切呢？孩子會懷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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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此後。一連好幾天，家中的電話一響，我就搶著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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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漸漸我知道了女孩的情況。她在武昌一所小學讀二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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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和我女兒一樣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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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每天要乘一個小時的公共汽車去那裡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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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中午用一塊錢吃午飯，爸爸常常很晚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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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是班上最優秀的學生，數學課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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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而且，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黃瑩，乳名叫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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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安安很會唱歌，常常在電話裡唱些剛學會的新歌給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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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月，學校放假後，我和丈夫帶著女兒去北京旅遊，整整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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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旅遊回來的當天晚上，電話玲響了，是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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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頭是她很委屈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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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說她每天晚上都給我打電話，就是沒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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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問："媽媽，你去了哪裡？學校放假了，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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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有的去了夏令營，有的跟媽媽旅遊去了。可我總一個人在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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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連說話的人都沒有，好孤獨。媽媽，我真想你帶我去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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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同學們都看過了長江大橋，說可好看啦，可沒有人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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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的心在顫慄，可回答她的只有沉默。可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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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能告訴你我帶女兒去北京了嗎？我開始編造起謊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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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媽媽暑假裡太忙，出差去了。以後有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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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定帶你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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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期中考試結束後不久，安安就來電話向我匯報她的成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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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說語文考了99分。是全班第一。第二名是葉麗麗，9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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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媽媽還獎了一大塊巧克力。她同桌張華才考了7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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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挨了爸爸的打，屁股都被打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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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問道："爸爸獎勵了你什麼呢？"電話那頭是一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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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許久，她才說："爸爸從來不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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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有裡次老師要家長在作業本上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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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爸爸很晚才回來，我就模仿他的字跡間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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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結果老師狠狠地批評了我，說我是撒謊的不誠實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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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媽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媽媽，你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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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回來了，我就有人簽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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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的眼淚不可抑制地流了下來："安安，乖孩子，好好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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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等媽媽回來，一定獎勵你很多很多巧克力，給你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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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當然，如果成績不好，媽媽也會打你屁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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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邊是一陣歡呼，接著是甜甜的一聲："媽媽，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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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兩個星期後，安安又打電話，她以一種歡愉的聲音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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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媽媽，數學測試卷發下來了，我才考了7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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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真的，媽媽，你快回來打我屁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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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被這種喜悅震驚了。我明白安安的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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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為了媽媽打屁股的懲罰多麼癡迷的童心啊，為了一個溫馨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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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竟做出如此可歌可泣的"壯舉！"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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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很嚴厲地批評了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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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責備她如何不理解媽媽，讓媽媽為她的學習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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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並再次撒了個謊，說我又要出差，根本抽不出時間回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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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哭了，很委屈地哭了。她嗚咽著說："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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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其實，我又撒謊，本來，我是很想考個79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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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我還是考了97分。我只是想見到媽媽才撒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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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叫媽媽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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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連五天，我每晚都等著安安的電話，第六天深夜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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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電話機突然急促地響起來。是一個男子尷尬而遲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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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請問，請問‧‧‧‧對不起‧‧‧‧我是安安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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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孩子病了，發高燒，說胡話‧‧‧‧一個勁要給媽媽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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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知道這樣太冒昧，我們素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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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是，我不知道安安怎麼牢牢地記著您這個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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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說，還有幾天‧‧‧‧‧幾天，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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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要過生日‧‧‧‧‧她說，她希望見到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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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的心陡然揪起來："安安她，她怎麼樣了？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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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們究竟是一種怎麼樣的狀況？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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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為什麼她媽媽不在身邊？"電話那邊突然壓低了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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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請，請您別著急，安安患的是肺炎，情況已經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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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們的情況以後再告訴您。只是，我對不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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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說："別說了，讓安安接電話。""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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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聲期待已久的呼喊，把我的心喊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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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媽媽，我病了在醫院。別的孩子都有媽媽，打針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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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很堅強，只是想，想媽媽來陪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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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媽媽，您能回來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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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的喉嚨哽住了。半晌，我才結結巴巴地說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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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孩子‧‧‧‧‧‧我‧‧‧媽媽一定回來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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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決定在安安生日的那一天，買一大堆禮物送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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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1月13日，星期四的下午，我買了一大盒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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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用精美的彩紙包好，上面寫著：祝我心愛的小安安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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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來到安安就讀的小學，找到了她的班主任楊玉霞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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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說明來意，也說了我和安安的電話奇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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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整個辦公室一片靜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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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楊老師告訴我：黃瑩同學是她最疼愛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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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僅學習成績好，人也懂事。不幸的是在兩歲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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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媽媽由一位親戚擔保去美國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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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來講好一年後在把丈夫和孩子也辦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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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兩年後她卻提出了離婚。此後黃瑩的處境變得令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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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的父親因此變得情緒低落，哅酒，不管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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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幾次家長會都不見人影黃瑩完全靠自己的毅力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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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沒有人指導她，她自覺、發憤學習，真是少見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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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楊老師抽出一個作業本遞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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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是一篇字跡娟秀的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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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題目是《我的媽媽》：‧‧‧‧‧我沒有見過我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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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爸爸說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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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我經常在電話裡聽到媽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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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媽媽的聲音很甜很甜，比鞠萍姐姐的聲音還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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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想我的媽媽一定很美。一定比蘇雅的媽媽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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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說她會從很遠的地方回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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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還說我是世界上最懂事的女孩子。我有一個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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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個願望只能告訴楊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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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就是有一天我的媽媽能在我的作業本上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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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能看見我在藝術團的表演，媽媽一定會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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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讀著讀著，我的視線模糊了。我對楊老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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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請你找出安安所有的作業本，我全給簽上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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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在那篇作文後面，寫下了一段批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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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女兒，你的作文寫得棒極了，媽媽看了心裡都流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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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孩子，你一定要相信，媽媽時時刻刻在你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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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的生日，媽媽送給你一盒巧克力，這是對你最好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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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明年你的生日，媽媽會來到你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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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不知道，我這樣做能不能帶給孩子一些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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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我發誓在以後的日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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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會盡力把那份溫馨的母愛一點一滴地滲透到孩子的心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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