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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小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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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
作者:
紅小楓
日期: 2008.12.10 天氣:
心情: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你最想改變什麼事??
去買一張穩中的樂透..去挽留前情人不要離開~
將友誼分裂的那句話收回..轉投資其他較能獲益的股票或基金?
我只想回到國小五年級時的那個夜裡...
踏出那扇門..將病危的狗熊輕輕抱在懷裡...
陪牠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旅途....
狗熊...這名字的由來是一隻爸爸送我的大型絨毛熊玩偶...
有著一身輕柔的軟毛...從幾乎比我還要大...到最後被抱的破舊不堪...
縫線脫落了好幾處...在一個夜晚~被家人偷偷拿去丟掉...
我吵呀鬧的好幾個星期...終於在我上幼稚園後一個下午~
家裡的狗媽媽-小蘋生下一窩可愛的狗娃娃後...
爸爸說:你喜歡哪一隻?那隻就是你的狗熊!!
看著一整窩小小的~毛絨絨的擠在一團的可愛狗娃娃..
連眼睛都還睜不開~醒來就只靠著嗅覺摸索~
蹭著小蘋的胸口找奶喝的可愛模樣...還小的我指向那隻最早喝完奶~
連眼睛都還睜不開卻傻傻的想向外鑽的那隻黑色小狗說~
[爸爸~他就是我的狗熊!!!]
幾個月過去~當狗娃娃一隻隻睜開雙眼~糊里糊塗的東奔西走後...
爸爸就將所有的狗娃娃都送給了友人...只留下我的狗熊...
而狗媽媽小蘋...在狗娃娃們長大後不久的一個午後~
在狗屋附近的一個角落被我發現~全身爬滿了紅色的跳蚤~
我的尖叫聲喚醒了午睡中的爸媽...
爸爸迅速的將我帶開~輕輕的告訴我~小蘋到天國去了...
以後你要好好幫牠照顧狗熊喔....
然而那一幕實在讓我太驚恐...才會造成後面的遺憾...
因為是我親手將牠從小蘋的懷中抱出來的~
對牠的感情~似乎也特別親暱一些...
所以除了每天早晚~我總是會將狗熊放出籠子~
帶牠到附近閒晃幾圈...
狗熊很乖..我們從不需要用狗鍊牽著牠去逛...
打開籠子那一刻~牠總迫不及待衝向門外...
然後不斷的回頭望~等著我陪他一起出去...
要是不搭理牠..牠就會在門口象徵性的叫幾聲~
像是催我動作快一點..也不曾丟下我自己跑去外頭撒野...
到了外頭~新鮮的空氣總是讓牠非常的興奮~
但是再怎麼跑再怎麼跳..也從不會離開我的視線...
無論在什麼地方~只要我一喊"狗熊來"~
牠就會不顧一切向我跑來...
一天午後..如常地帶牠出門閒晃...
牠在馬路的左邊~我在右邊~保持著平行的距離~
一人一狗自在的享受午後輕鬆的氛圍...
突然好想抱抱牠~喊了聲"狗熊來"...
牠也一如往常不顧一切咧著嘴甩著舌頭開開心心的往我這邊跑來...
說時遲那時快...我眼角餘光看見一台急駛而來的大貨車~
連忙喊著"不要來"...
但此時的狗熊已經在路的正中央了...
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車子疾行的影子蓋上狗熊的身影...
那一刻~我的腦子裡不斷升起無盡的懊悔~
我怎麼沒有先看左右來車再叫喚牠呢?
車子的經過雖然只有短短幾秒~但在我當時卻好似幾十分鐘一樣...
我只記得我腿一軟...整個跪坐在柏油路上...
呆滯的看著狗熊應該出現的位置~等著車子過去~
等著接受失去狗熊的事實在我眼前上演....
車子過了...我們家聰明的狗熊竟然沒事...
牠在閃躲不及的情況下~利用牠身為短毛臘腸狗腿短的特徵~
將身體趴低在地面~剛好只讓車底屑去了牠頭頂小小一撮毛~
待車子一過~心驚膽跳的直撲我懷裡~
抱起牠~我能感覺牠全身的顫抖~一邊慶幸這大好的運氣~
也一邊慶幸著牠的聰明讓牠劫後餘生....
從這天起~狗熊不再和我各據馬路一端~
無論走到哪裡~總是跟前走後~和我的距離~
不會超過3步之遙~跑的再怎麼開心~總會不時回頭看看我~
我也為我擁有這麼一隻聰明可愛又忠實的好狗兒驕傲~
小時候家裡並不寬裕~我總是省了一星期的零用錢~
然後到週末假日的時候~帶著牠一起到菜市場旁的攤子上~
點了一碗肉粳麵線糊~肉粳牠吃~麵線我吃~
旁邊的大人們總笑我這小孩讓狗吃的比人好~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我只喜歡吃麵線糊~不喜歡吃肉粳....
因為我是家裡頭唯一的小孩子...哥哥也大我17歲...
有時候媽媽錢亂塞找不到~總是會誣說是我拿走了~
好吧~我想我必須承認~有時候是我拿的沒錯...
但那一次~媽媽丟了好幾千塊...天曉得她是丟哪不見的...
硬是要我拿出來..一個國小生~上哪去生幾千塊給她呀??
那一晚~我被罰跪在狗熊身邊~
跪到好晚好晚~我不斷的啜泣~狗熊在籠子裡~
睜著牠惺忪的睡眼~輕輕的舔著我的手臂~
像是在安慰著我~直至深夜~四周都靜下來了~
牠還是默默的張著雙眼~不斷的用腳~用舌頭~用鼻子~
來靠近我~摸摸我~舔舔我~我想當下~只有牠知道我是無辜的...
有時候被誣賴了...心情極差的我竹子拿起來對著狗熊就是一陣猛打~
一開始牠總覺得莫名其妙~卻也只能東閃西躲~
被打的痛了~生氣的牠有時會跳起來咬我一口~
但是說真的~那力道並不大~牠也捨不得我痛~只是想制止我...
小孩子心思哪有那麼縝密~唯一念頭就是:好哇~你敢咬我~看我把你打的更兇...
一路從屋子裡追到屋子外~可憐兮兮的牠鑽到比我還高的芒草叢中~
只露出一顆頭~唯一一次~再怎麼叫喚~也不願出來...
當下心頭一轉:好~我拿著竹子你不敢出來~看我把竹子藏起來騙你出來繼續打...
就把竹子藏到身後~看著狗熊~拍拍手輕聲的說:狗熊來!!
想不到的是~牠完全不疑有他~完全一點疑慮都沒就飛快的跳到我身上來...
抱著牠~想著我無理的遷怒~對牠的愧疚~又多了一重....
藏在身後的竹子~也從此不再鞭打在牠的身上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我和狗熊就像情侶一樣~
天天早晚散步~放假帶牠去吃吃好料~
無聊時還會搔牠胳肢窩逗牠癢~
甚至拉著牠的後腳叫牠學著用前腳走路~
沒事就掰開牠的嘴看看狗的牙齒長怎樣...
不過也常常被牠的口臭薰的一把丟開牠嫌牠臭死了...
一直一直~到了我上國小五年級後...
狗熊慢慢的跑的不快了~外出吃點心時有時也懶得自己走~
賴在腳旁要我抱著牠...沒多久~爸爸告訴我~牠生病了...
某一個傍晚~爸爸抱著狗熊走進來~
說獸醫也治不好牠了~就讓牠在家裡走完牠最後的日子吧....
那一夜~睡前~我特別到狗屋前~隔著一道門~
心酸酸的看著狗熊..沒多久~牠發現我來了...
明明已經攤在那邊沒有力氣動了~卻硬是一步步~
搖搖擺擺~到最後甚至幾乎是用爬的爬到門邊...
大約三四步的距離~牠爬的好辛苦~到門邊時~
全身的毛泛著汗水~在昏暗的燈光下更顯得牠的虛弱~
我含著淚水輕輕的對牠說:你是來跟我道別的嗎?下輩子~不要再遇到我這樣兇巴巴的小主人了喔!!
牠緊靠門邊一聲聲間歇的嗚咽聲~
再再表明了牠的痛苦~雖然我很想打開門~過去摸摸牠替牠擦擦汗~
但是小蘋走時那全身密密麻麻的紅色小跳蚤包覆的模樣又出現在我腦海裡...
咬著牙~我丟下了狗熊跑回房裡睡覺了...
模糊中~天似乎才剛亮~上學時間還沒到...
樓下傳來媽媽的叫喊聲:哥哥呀~快下來喔~狗熊走了啦!!!"
那一刻~我的淚水開始潰堤...狗熊~你在天上~要過的開心喔....
一直一直~多年以後~在某個流浪狗的網站上~
我看到一句話~又讓我泣不成聲....
當你的愛狗即將死去~不要讓牠孤單的離開這個世界~
摸摸牠~抱抱牠~輕輕的跟牠說話~
雖然不見得能減輕牠的痛苦~但是沒有人會希望~
自己在最難過的時候~身邊空無一人~只有空洞的機器聲是不夠的!!!
我這才知道~牠費盡生命中殘存的一點力氣~
咬著牙硬是撐到我身邊來~為的~只是像當初逃過大難一樣~
窩在我的懷裡發抖~讓我輕輕的撫摸牠~輕聲的安慰牠~
讓牠知道~牠並不孤單~但是我卻狠狠的回頭~
那一刻~該怎麼想像牠是多麼的傷心呀!!!
要是時光可以重來~要是時光可以重來!!!
狗熊~讓我伴你~像你陪伴我渡過受冤枉的長夜一般~
輕輕的擁你入懷~幫你將汗水擦乾~
讓我摸摸你的頭..告訴你我有多感謝你的陪伴~
告訴你我有多喜歡你微皺著眉~歪著頭..張著嘴巴吐著舌頭哈氣的模樣~
告訴你你小時候沒睜開眼時是怎麼逗趣的到處亂爬~
告訴你你黑亮的皮毛在陽光下是怎樣的耀眼~
再也不會想養狗...再也不會想找你的替身...
我也無法想像會有哪隻狗能像你這麼的聰明伶俐~
好後悔好後悔的是~在你生命的最後~
我竟然還是不能懂你最後那微薄的要求~
任由你獨自承受著心絲蟲啃蝕的痛楚~
孤單而冰冷的踏上生命的終點....
即使至今已經過了近20個年頭~
想到你...還是讓我忍不住淚流滿面...
你開心的模樣~最後的眼神~
一起分享肉粳麵線糊的片段...躲在草叢裡倔強的神情...
或許我也有很多要是時光可以重來~
要去嚐試的改變與其他的事....
但要是只能改變其一~我只想陪牠走完牠生命的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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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45歲,新北市,製造/供應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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