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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算命師
作者: Prinz 日期: 2011.01.03  天氣:  心情:

加班結束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了。我走出公司大樓,迎面而來的是蕭瑟的晚風。

大街上行人不多,因為這兒林立的大樓多半是公司行號,不是甚麼消遣的好去處。我拉直了衣領,正要邁步前行,忽然被人叫住。

「嗨!劉姐,要不要一塊去吃宵夜阿?」

原來是技術科的小張,他和採購組的鄭主任也剛下班。

鄭主任笑著說:「劉姐真是盡忠職守哪!最後一天上班,還陪我們加班到這時候。」

「主任說的是。劉姐,公司好像還有很多人不知道妳辭職了。」

「好像是。」

我微微一笑,說:「沒辦法,先生的公司不能不接手………」

鄭主任斂容道:「妳要節哀順變。唉………朱先生那麼好的人,竟然………真是天有不測風雲………」

才說著話,忽然一陣風起,接著就飄起了雨。

「嘿!怎麼挺好的天,突然下雨了?劉姐,要不要一塊兒走?」小張邊問邊急忙撐傘。

「不用了,我要到對街搭公車。」

「那麼,保重……」

「再見。」

小張和鄭主任擠在一支傘下,快步離開。我將公事包頂在頭上,也跑著過馬路。



我今年三十七歲,公司的人無論年紀大小都叫我劉姐。可能是我長得一付老相,這兩年白頭髮也漸漸多了。

大家都認為我精明幹練,工作上是個相當值得信賴的人。

一晃眼,在這家貿易公司就待了十年,目前擔任會計室主任。不過也到今天為止了。

我先生在一個月前突然死亡。他是一家電腦公司的負責人,過去經常與我服務的貿易公司往來,久而久之愈來愈熟,最後由董事長當介紹人,結婚了。

結婚至今六年,沒有孩子,不知道問題出在他還是我。反正,他死了。

由於丈夫突然死亡,連遺囑都沒有立,因此我必須接手經營他的公司。對於電腦方面的事,我是外行,也自忖沒有能力經營公司。我打算賣了它。

兩週前我向董事長遞了辭呈,董事長一直挽留,可是看我辭意堅決也只好同意。在公司當了十年會計,這一走退休金也算是泡湯了。無所謂。

會計室的工作沒人比我更熟,我想繼任者短時間還無法掌握吧。

今天是九月的最後一天,也是我上班的最後一天。每到月底總是比較忙碌,有許多帳要結算,還要填寫許多表格,所以必須加班。繼任者是一位年輕的小姐,對很多會計事務還不是很熟,這個月我花了許多時間指導她,然而到了明天,一切都不關我的事了。

一想到折磨我十年的工作就這麼結束,心情實在輕鬆愉快,忍不住哼著小曲兒。

上一次唱歌是甚麼時候?記不得了。

我站在騎樓下等半小時一班的公車,望著外面飄雨的天空,路上行人稀稀落落,突然感到一絲寂寞。




「小姐,算個卦嗎?」

回頭一瞧,有個算命先生衝著我笑。剛才低著頭想事情,沒注意到有個算命攤子。

老頭看上去超過六十歲,一臉猥瑣相,色咪咪地笑著。

我不是迷信的人,從來不看相,尤其是這種糟老頭,想都別想。我立時別過頭去不理他。

沒想到老頭不放棄,接著說:「小姐,看您的氣色,有喜事吧!」

我忍不住斥道:「哼!聽你第一句話就知道不準了。還喜事咧!」

「不會吧………我看您紅光滿面,福星高照,肯定有喜事!不如這樣,您先算個姓氏,不準不收錢。」

我感到不耐煩,回頭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說:「不要!」

老頭彷彿沒聽到,自言自語起來,喃喃地也聽不出說些甚麼。突然,老頭大聲地說:「小姐!您的高姓應該是………卯金刀『劉』罷!」

這下我不得不驚愕。這老頭果真有點邪門,我甚麼都沒說,他竟能算出我的姓。我不禁好奇,走近攤子。

那攤子實在簡陋,桌上鋪蓋塊紅布,擱著幾本書,一個籤筒,還有一只大木盤,上面密密麻麻寫著百多個姓氏。桌旁立著一面旗子,黃底黑字寫著「天文地理無不知,命運風水全都算」。

「老朽姓全,單名算。顧名思義,就是測字卜卦、陽宅風水、星座血型、紫微命理,無不能算!小姐,我這個『劉』字算得不差吧!」老頭一臉得意。

我心想,反正車還沒來,左右無事乾脆算個命。這個「全算」既然算得出我姓劉,搞不好真有點本事。

「好吧。不過你剛才說我有喜事,可不大準。」

全老頭露出狐疑的神色,問道:「如何不準?」

「我先生剛去世,我還在守寡,你說,這能算喜事嗎?」

全算一聽,沉吟一會兒,說:「喪偶不是喜事………小姐您另有喜事。照老朽推算,該是意外之財,否極泰來吧!」

竟然讓他一語道破。

全老頭接著說:「如果我猜得沒錯,劉小姐,您應該是領了不少保險金。」

沒錯。一年前,我陸續替我先生買了幾張高額的人壽保險和意外險保單,受益人全是我。他一死,我便得到超過五千萬保險金。

當時警察曾經懷疑我,畢竟這麼大筆保險金,都落入我的口袋,教人不禁聯想到犯罪。

然而,聯想和犯罪的中間橫著無可跨越的界線,必須搭上所謂「證據」這樣的橋樑。而橋樑並不存在,因此,我沒有犯罪。

全老頭雖然猜到保險金,那也不算甚麼,畢竟我先告訴他喪偶的事,聯想到保險金也很自然。

「雖然領到保險金,不過嘛………這裡還有可算之處………」老頭搖了搖籤筒,道:「劉小姐,請抽支籤。」

我隨便抽出一支交給全老頭,他看了一眼,表情一沉,立刻拿起龜殼搖一搖,扔出幾枚古錢,然後撥著古錢沉思。

「您丈夫死的奚竅哪!」全老頭收起古錢,雙眼犀利,「憑我算卦多年,尊夫的死,必是………凶殺!」

我一聽頓時脊樑發冷,顫聲道:「怎麼會………他明明是死於意外?」

「劉小姐,請說說尊夫去世的經過,老朽替您分解分解。」

「不必了………」我轉身就走,只聽見全老頭一聲嘆氣,說:「善惡禍福,本在一念之間哪………」

走了幾步,我心想這老頭說不定知道些甚麼,或許他根本不是算命的。我不能就這樣走了,必須知道他究竟是甚麼來路。

我沉思了一會兒,心下已有了計較,回身說:「大師,我心中有些不安,還是請您替我排解吧!」

老頭微笑說:「也是與劉小姐有緣,老朽自然義不容辭。還請您敘述尊夫過世的經過吧!」

「嗯。我先生是在上個月三十一日去世的。那天,也是像今晚一樣,我加班到很晚才回家。回到家裡,我先生還沒回來。他是公司的老闆,經常需要交際應酬………」

────交際應酬。

────是阿,他總是這麼跟我說,我也總相信他。直到一年多前,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我看見他摟著一個身材姣好的女人在咖啡廳裡親熱。

那天,我正好去客戶那裡收支票。

我甚麼都沒說,裝做不知情,繼續過著忙碌的生活,希望他自己回頭。可是,沒多久我就明白,我已經失去了我的丈夫。

當你被蒙在鼓裡的時候,甚麼都沒發覺;一旦知情,很多小地方就都能注意到了。他不但沒有回頭的跡象,而且愈玩愈過火。也許我看起來很笨吧。

要期望男人收心,還不如期望晚上出太陽,尤其是他那種年過四十事業有成的男人。有時候我想,如果有孩子,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我做完家事之後,就去洗澡,然後坐在客廳等我先生回家。沒多久,他回來了………」


────那晚,我在洗澡的時候,真覺得一切都是那麼地無望。失去了丈夫,工作又不順心,期待已久的經理職缺,竟然被董事長的表弟輕易佔去,我好不甘心。

於是,我心中下了決定。



「妳先生回家的時間呢?」全老頭問。

「大約是十二點左右吧。」

「後來呢?」

「他一回來,就說很累,想趕快洗澡。我立刻去浴室幫他放洗澡水………」


────他想要立刻洗澡,是因為他全身都是那個女人的香水味。

────真是偷吃不擦嘴的男人!我累了一天,他也沒有一句問候,還要我幫他放好洗澡水。哼!你就好好的洗,慢慢的洗吧!

「後來,等他進浴室洗澡,我就回房先睡了。睡了很久,忽然醒過來,發現先生沒上床。我覺得很奇怪就起床查看。誰知道………」

「怎麼了?」

「他竟然死在浴室……」我低著頭,裝出難過的樣子。

「喔,」全老頭皺著眉頭,問道:「妳一進入浴室就發現他死了?」

「不,我沒進入浴室。當時……我四處沒見到我先生,又發現浴室門關著,我就敲門問他是不是在裡面,可是他沒回答,我試著開門但門上了鎖。我急得一直敲門,但他卻毫無反應……我心裡焦急,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妳可以拿鑰匙開門阿?」

「不行,浴室的門是橫栓式的,一旦從裡面上了鎖,就無法從外面打開。……我猜事情不好了,就用力撞門,可惜我力氣太小,撞了好幾下卻撞不開。不得已,只好報警………」

「警察來了之後,就破門而入,結果………就發現我先生泡在浴缸裡死掉了。」

「死因呢?」全老頭咪著一雙眼,兩手把玩著龜殼。

「警察在浴缸的水裡發現一支吹風機,插頭還插在牆上。原來我先生是一面洗澡一面吹頭髮,不慎將吹風機掉落到水裡,因此觸電而死。」

「原來如此。一邊泡澡一邊吹頭髮,這習慣還真奇怪……」

老頭面無表情地望著我,又問:「浴室裡有沒有窗戶?」

「沒有。你問這個幹嘛?難不成你懷疑我殺了我丈夫?」我面露不滿的神色。

老頭笑著說:「您別誤會,老朽並無此意。只是尊夫命不該絕,此事必有詭密之處……」

「甚麼詭密?我說了半天,你也算不出個甚麼所以然來,我看你只會危言聳聽罷了!」

「非也非也,老朽並非算不出來,只不過手邊資料太少。既然尊夫是在家中過世,或許與府上風水有些干係……如果劉小姐不介意,可否容老朽前往府上一探究竟?」

「甚麼?到我家裡?那怎麼成,我一個寡婦…………」

「您放心,老朽已過耳順之年,哪能和年輕寡婦有甚麼勾當…………」說著又露出一付色咪咪的猥瑣面孔,「不過嘛……嘿嘿嘿……若是劉小姐不嫌棄,老朽這身骨頭倒還可以效勞一二………」

我感到非常不耐。幹嘛跟這種無聊老頭說那麼多,搞不好他甚麼都不知道,只是個打算占點便宜的無賴。

正想離去,忽然間我轉念尋思:「如果他真的知道些名堂………不如………」

「也好,你就來我家看看吧,或許………能解開我的疑惑。」

「您有甚麼疑惑?」

「也沒甚麼。總之你看過再說。」

正說著,公車到站,全老頭就和我上了車。四十分鐘車程,到家了。進屋之後我領著全老頭到浴室。




「就是這兒了,如何?看出甚麼嗎?」我不由得緊張起來。

「嗯………當時吹風機在這兒嗎?這個………是使用這個插座?」老頭環顧四週,倒像個偵探一般。

看了一會兒,老頭走出浴室,說:「帶我到處瞧瞧可以嗎?」我隨即帶他到處走,介紹每個房間,最後回到客廳。

老頭大剌剌地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笑著說:

「劉小姐你們家還真大,看樣子收入不錯嘛!果然有幫夫運,要是老頭子能娶到這樣的好太太,也就不用餐風露宿的替人相命了。」

點了根菸,全老頭接著問:「對了,妳先生是幾點鐘進去洗澡的?」

「十二點半。」

「哦?」全老頭站起來,走到酒櫃前,「好多名貴的洋酒哪!真想開一瓶嚐嚐………這音響看起來就知道是進口高級貨,花了不少錢吧!這沙發也好……真皮的……」

我實在不耐煩,問道:「你到底算出來了沒?」

老頭一付心滿意足的德性,把香菸捻熄,忽然兩眼暴睜:「妳丈夫是妳自己殺死的吧!」

「甚麼?」

這老頭果然有一套,竟被他看穿。我心虛的斥道:「我殺死我丈夫?別開玩笑………你憑甚麼這樣說?」

「嘿嘿嘿………妳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我全算。我這就替妳分解分解………」



老頭不慌不忙地說:「乍看之下妳先生似乎死在密室裡,不可能是他殺,然而事實上,那支吹風機是妳事先泡在水裡的………」

「胡說!吹風機泡在水裡豈不是立刻短路燒掉?況且,也會被看見阿!」

「先別忙,待我分解。妳先放好了水,接著就走到餐廳………」老頭走進餐廳,用手指著牆上的電源總開關,「當時妳先生應該是在客廳吧!從這個角度看不見妳在做甚麼。妳是不是把總開關關掉阿?」


────的確,是我把總開關關掉的。一旦關掉電源總開關,整個屋子裡都斷電了。不過他當時不在客廳,而是躲在書房。因為他自己也聞到身上濃濃的香水味,躲著我。

「妳先生以為停電了。於是妳摸黑跑到浴室,把吹風機扔進水裡。等到他進了浴室把門鎖好,一下水,妳就立刻打開總開關…………是不是阿?」



────那個該死的男人……是的,是我殺了他。

當時以為停電的他,卻堅持一定要洗澡。哼!他是被那女人的香水味害死的。

和他共同生活了整整六年,自己辛勤工作,回到家還得料理家務,把他照顧的無微不至,他竟然背著我玩女人!死有餘辜。

那一年他的父親生病住院,我還請了一星期的假待在醫院裡照顧,最後連自己也累得病倒了………

前年經濟不景氣,他的公司面臨週轉不靈的困境,我為了他陸續挪用公款一千多萬才度過難關。事後他還一直以不景氣賺不到錢做藉口,不肯拿出錢來讓我填補虧空。原來他的錢都拿去養小老婆了。好在有這筆保險金才讓我全身而退。

這個可恨的男人,我絕不原諒他!

一年前我偷偷幫他買了保險。原本一直下不了決心,然而那晚我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終於狠下心來………

「劉小姐,怎樣?老朽算得不錯吧。老頭子一把年紀,很好打發的………」

看樣子全老頭是想敲竹槓。我冷冷道:「聽你說的跟真的一樣。有證據嗎?只不過是你的想像罷了。」

「嘿嘿嘿………要證據阿?證據就在這兒………」說著全老頭來到客廳,站在音響前,指著音響上的電子鐘。液晶顯示器上的數字正閃爍著。

「由於妳關掉總開關再重開,卻沒有重新設定時間,妳瞧,時間還停留在那晚呢!」

我走近一看,顯示器上的時間是──「SEP 1 2010 00:36」

「呵呵,沒想到吧!妳謀殺了丈夫,大概一個月都沒心情聽音樂。」

全老頭咳了咳,接著說:「如果妳覺得這個證據不怎麼樣,那也好,我請警察來看看,順便收集一下總開關上的指紋…………」

「夠了,你究竟想怎樣?」

「我說過了,老頭子其實很好打發,只要拿個幾百萬出來,我就當甚麼事也沒發生。」

全老頭一轉身挨近我,色咪咪地說:「另外,妳不是守寡嗎?我不介意代替妳的短命丈夫…………」接著開始上下其手。

我輕輕一推,說道:「急甚麼?………既然你抓到我的把柄,我也無話可說了。你不是想嚐嚐這櫃子裡的名酒嗎?我們先乾一杯再說吧。」

說著我就打開酒櫃,拿出兩個高腳杯遞給全老頭,然後挑了一瓶干邑XO,緩緩轉身。

「美酒加美人,老朽真是艷福不淺阿!呵呵………」

我見老頭坐進沙發,冷不防將酒瓶朝他的後腦一砸,頓時一聲清脆的聲響,當場他就腦殼迸裂跌在地上。

「阿~~~~~~~不!不要殺我………妳這個很心的女人……………」

全老頭睜大了恐懼的雙眼,瘋狂地揮手。我蹲下身用力敲了十幾下,他終於平靜下來。



我的心跳得好快,兩腿發軟,汗流浹背。

我知道目前要冷靜處理屍體問題,該怎麼辦呢?我呆坐在地上半晌,思前想後已有了主意。

我將老頭的屍體拖進了浴室,推進浴缸裡,然後取出了工具箱。

不錯,我要將他分屍,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否則無法搬運到別處棄屍。

我拿起鋸子,手不停地發抖,生平第一次做這種事,我沒有把握可以完成。然而已經騎虎難下了。我把心一橫,閉著眼睛朝脖子猛鋸。

鮮血噴灑在我的臉上,身上,我只希望這一晚趕快過去,明天就可以開始新的人生了。

好不容易,終於把頭鋸斷。我將老頭的臉朝下放在一旁,接著鋸手臂。

這時候突然燈熄了。

「………停電了嗎?」

管不了這麼多了。我繼續揮動著鋸子,黑暗中這項作業更顯困難。



突然間,我感到身旁亮起微微青光。

是人頭的方向。

我不禁雙手發顫,冷汗直流。

當我艱難的轉過頭一看,那顆鋸下來的人頭猶如一盞青色燈籠,同時正在緩緩移動!

我屏住呼吸,看著漸漸轉過來的人頭;我張大了口,想叫卻叫不出聲音。

天哪!這張臉不是全老頭,而是我的丈夫!

他裂開大嘴,陰森森地對著我笑。

「不………不可能………」我嚇的當場腿軟。

勉強扶著牆壁站起來,打算衝出浴室。

誰知道我一轉身,那顆頭────我丈夫的臉,竟憑空漂浮在我的眼前,一團青光就在這黑暗的浴室之中擋住我的去路。

他的眼睛,鼻子,嘴,開始流血。

我退後,那人頭就逼近。這時候腳下一滑,我整個人跌進浴缸裡。

「阿~~~~~~~~~」

我慘叫一聲,接著後腦一痛,就失去了知覺。









當我醒來的時候,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我彷彿還記得昏迷前,那人頭貼上了我的臉,真是恐怖極了。

看著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牆,我心想終於結束了。從今天起,我要開始過新的人生。

想到存摺裡八位數的存款,我不禁展露幸福的笑容。

原來女人的幸福就是這樣簡單────錢,永遠比男人可靠!


當我陶醉在幸福中,一位身著西裝、彬彬有禮的男士走進房裡,溫柔地對我說:「妳醒了。」

我笑著點點頭,問:「你是…………」

那人拿出證件。

「我是刑事組的警官。劉小姐,妳涉嫌在十月一日凌晨殺害名叫全算的男子。昨晚妳的鄰居聽見慘叫聲就報警…………這是拘票。妳有權保持緘默。」

我的笑容僵了。該死!那具屍體………

警察坐在我身邊,仍是溫柔的口吻:「不過,我現在還不會逮捕妳,妳安心休養吧。妳大概還不知道……妳已經半身癱瘓了。醫師告訴我妳跌倒的時候撞傷脊椎神經,造成下半身永久癱瘓。」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試著動一動腳,發現完全沒辦法,完全失去知覺。

警官接著說:「此外,我們懷疑妳先生的死也與妳有關。我們已經掌握了證據…………」

警官還是保持平靜溫柔的口氣,但我卻聽不到他的話了。


我的心飄到好遠好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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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11-07-14 21:11
她, 45歲,台北市,法律相關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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