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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當愛以成眠
作者: vicky 日期: 2010.11.01  天氣:  心情:
如煙往事,點點滴滴,輕輕喚醒記憶。儘管天涯遙遠,此情難寄……

  那時候的他和她,都已經過了激情浪漫的青蔥歲月。他們在彼此的文字裡相識、相知,從欣賞到喜歡、到關切、痛惜、惦記、牽掛。一天深似一天的走近彼此的心裡,安安靜靜的,也許從來就沒有過濃烈,但是悠長、綿遠、深刻,有點像他的那些文字。漸漸地熟悉起來,他們無話不說。她有時候很活躍,從李清照的詩詞到易經到油燜大蝦,笑得花枝亂顫;有時候卻很安靜,握著話筒不說話,他在這頭聽到她翻書、走路、喝水的聲音,還有她輕微的歎息。他握著話筒,手臂酸麻,卻不捨得放下。

  後來有一次打電話,他無意中說自己一直胃痛,很長時間了,總是沒時間去看去買藥。隔天,下班的時候,突然看見她正在門口等他,雙手拿著藥。看見他的時候,她突然緊張得像個小女孩,紅了臉,支支吾吾地說:「你沒時間……買藥,我就給你買來了,你一定……要按時吃,耽誤了就麻煩……」他接過藥,心突然一暖。那天晚上,他展轉難眠,她那羞澀的笑容,一點點地纏繞了他的心。

  可是,纏繞了又怎樣?他們都已經不再是可以無所顧忌的年齡,他已是有家的人,妻賢女乖;而她,亦有談了三年的男朋友,婚期待定。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話題從工作、文章到詩歌流派到天氣心情,卻獨獨不談感情。

  半年後,她和男友分手,去廣州工作。他去送她,他默默地站在角落裡,靜靜地看著她和別人告別。最後,她朝我走過來,她的眼睛亮亮的,有淡淡的液體。她忽然伸出雙臂,頑皮地偏偏頭,笑道:「要走了,來,抱一個。」是很輕鬆的口氣,可是她抱住他的時候卻是緊緊的……

  他不能確定是否有愛,但別離的時候,他的心如同被剝離了一般,很痛很痛……

  電影《半生緣》結尾,顧曼楨對沈世鈞說:「能見面已經很好了……世鈞,我們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只四個字淡淡出口,滄桑,辛酸、無奈、悲涼,那是愛過的感覺,是愛過的人都懂得的感覺。

  這世界上,沒有能回去的感情。就算真的回去了,你也會發現,一切已經面目全非。

  從前,他一天給她打N次電話,並沒有特別的理由,只是想聽聽她的聲音。有一天,她的電話突然打不通了,他心神不寧,坐立不安,胡思亂想,她病了?出了什麼意外?誰在身邊照顧她……這樣想著,憂心如焚,急切地跑去找她,恨不得腳底生風,直到看到她安然無恙,才長長地出了口氣。原來,她的手機只是沒電了。

  可是,也會有那麼一天吧,那一串熟悉的數字,不知何時已經被他擱置腦後。她打來電話,他聽不出她的聲音,禮貌地問:「您好,請問是哪位?」或者,她跟本打不通他的電話,那個曾經為她徹夜開著的手機,已經將她關在了心門之外。她已經不是那個讓他牽腸掛肚、日思夜想的人。

  從前,他天天去單位接她回家,天冷的時候,他總是細心地為她圍上圍巾,對她關懷備至,噓寒問暖,她也習慣於這種呵護。快到家的路口處,他總是忍不住把她攬進懷裡,吻得她喘不過氣,如火的激情,幾乎將兩個人融化掉。

  可是後來,再也沒有那樣激情溫馨的場面。每當她走過以前熟悉的路口,不禁想到,如果有一天,他們重新在這裡相遇,彼此也會想起那些曾經吧。可是。各自經歷了千山萬水的心,是不是已然靜如止水,難起波瀾,只說一句:我們,回不去了。

  是的,無論多麼相愛,無論此刻如何情深似海,終有一天,我們會別離,會走上各自不同的路。那些纏綿、深情、熾熱、瘋狂,一切一切,都已成為過往,而我們,回不去了。這種無可抵擋的悲涼,直透心底,把五臟六腑統統攪遍,怎不叫人,肝腸寸斷?

  是的,回不去了,所以,我們只能,一直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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