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故事非常長
今天有空把它打一打

有耐心的再看下去

可以的話把他當故事看就好

不要當真

至於原因 看完你可能會瞭解



我以前曾從事銀行呆帳的法務人員 

工作內容也就是去了解該貸款用戶目前經濟狀況及幫他擬定還款計劃或是爭取減免資格及判定是否為惡意逃債而需要走法律途徑 申請債權憑證 動.不動產查封及扣薪之類事項


而在我上班的地方附近幾公里的馬路外的其中一條小巷子裡 

有堵不起眼卻殘破不堪的小矮牆

矮牆的背後是一戶看似日據時代所留下的紅磚一樓平房

這理應只出現在較鄉下且也無人會居住的廢棄空屋 

你卻會發現地上鋪了兩個已經發黑的草蓆 

以及被蛀了腳的小圓桌 跟在保鮮模問世後就應該絕跡的防止蒼蠅停留在剩菜上的透風桌蓋

其餘現代家電 除了吊在天花板的老式雙燈管的日光燈 跟一個綠色古老的小電風扇在草蓆後面外 再也沒有了


我之所以會知道這地方 是因為該地方的主人欠了銀行卡債 剛好也是我名下的客戶

在我需要開車南北奔跑的工作之餘 若是在同一市區的客戶 我會安排在晚上夜訪

畢竟若要找人 晚上下班時間會比較好遇到


那或許冥冥中安排 讓我對人生中有些特別的領悟

下班約傍晚時分我依著電催人員的外訪單上的地址跟附近檳榔攤的熱情告知找到這裡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 你身邊的事物你反而都不太留意 這明明每天上班必經之路的地方

我卻因為沒去注意過這條巷名 而繞了一大圈


那我停了車之後 我一時之間被這雜草叢生 雖只與車馬如水龍的中清路一路之隔 卻能彷彿隔山的眼前景象看呆住了

因為那看起來 就會讓你直覺它是空屋的地方 尤其在晚上 除了幾隻看起來像三五好友在敘舊的狗在相聚外 你根本不會想到這竟會有人跡

尤其這附近一眼望去都是庭院生了雜草的矮平房 也都沒有門牌 電鈴也只剩下裸線在外的幾戶屋子

我實在很難分辯哪家才是我要找的人

正當我依經驗 不意外這種可能只是債務人當初辦卡時找黑心代辦公司代辦的人頭聚集地的地址 又或是老戶籍

而正要在外訪單上面寫下"廢棄舊屋"之時

突然身後傳來根本讓你分不清是男是女的稚嫩小孩的聲音說"叔叔你是誰?"

在那種黃昏將接近晚上時分 又在讓你覺得無人側旁的時候 突然有人的聲音 真的會讓你嚇一大跳

猛一回頭就看到一個手拿著滿是破洞跟髒污的藍色小叮噹書包 衣服也東黑一塊西黑一塊 卻有著看起來徬徨又帶些害怕眼神的小男孩看著我

我定了定神後 問眼前這個骨瘦如柴 身高約莫只140幾公分的小不點說 你這邊有個叫高xx的人嗎?

不太會說謊的小孩 聽了我這問題後 不自然的眼神遊移別處說沒有 然後就說借過 就看它進了我身後的房子

對一個當時每天聽卡債族說謊的我來說 大腦就能立即直覺反應他在騙人 

我看了看他制服上面的名條 果然不意外也是姓高

我在他拿著連鑰匙圈都沒有幾支鑰匙在尋找開門的那支時

殘忍的用大人欺騙的溫和口吻跟他說 我是高xx的朋友 他今天叫我來這等他耶 他是你爸爸嗎?

小男孩回了頭 懷疑的看了看我後問說 你是我爸爸的朋友喔 (bingo 我猜到了)

我也實在不忍心刻意騙一個對社會還懵懂無知的小孩子 帶過的說 阿他都幾點回來阿?

這小孩倒也有禮貌 雖外表髒亂 家中窮困 卻比一般社會家中小康以上的孩子氣質好太多了 

竟然跟我說我爸爸等等就回來了 不然叔叔先進來坐

我當然二話不說的答應跟著他腳步進去

一進去後我才發現除了文章一開始述說的東西外 

原來現在在台中市 還有人家裡在坐長條板凳 我從退伍後就再也沒見過這東西了

就看他一進門就走到門後用稚弱的小手掌板起了很久也沒見過的老式黑色開關 幾秒後亮起了照明不足又好像會突然閃爍的日光燈

跟迫不及待拿出殘破書包內的一本簿子跟一支黃色但卻短到比我小指還短的鉛筆開始在餐桌寫起他的作業

我在不好意思打擾這個國家未來的主人翁用功 但又在沒有任何電視收音機等娛樂設備的地方枯坐了接近一小時後 

我急性子的一面跟我咕嚕叫的肚子突然意識到我不知在這裡幹什麼

我站起身活動下筋骨後走到他身旁有點尷尬的問他說 弟弟 你爸爸還要多久阿 快八點了耶

他停下他手中的短鉛筆回過頭看著我 第一句話竟然不是告訴我我問的問題的答案

而是說 叔叔你會口渴嗎 不然我倒杯水給你喝

哇 在那當下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馬上回他說 不用啦 叔叔自己有帶礦泉水 阿你爸爸有沒有手機阿 (我真是不該問這種笨問題 我看了看他家連一隻市內電話的影子也沒有 就該知道這戶是欠錢欠的多慘了)

那想當然爾 我得到的答案就是 沒有!

接著他就說 我爸爸工作不一定幾點會回來 有時候可能要十點十一點

原諒我肚子餓又等得不耐煩 口氣略有點差卻又強裝溫和的問他說 阿你剛剛不是說等一下就回來了

好吧 我現在懂了 大人跟小孩的等一下是不同的

因為他回我說 對阿 十點十一點也是等一下

在我發現自己好像被耍了的同時 轉身準備拿我公事包離去之時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開口問他 阿弟弟你吃飯了沒阿?

他繼續拿起筆邊寫他的作業頭也不回也不考慮的說 還沒

我繼續問 阿你每天都這麼晚吃喔 不會餓嗎

他也天真又不虛偽的回一句 習慣了~

好吧 身為巨蟹座的我 總算可能面惡心善或帶點同情的側隱之心 雖然不是很多

我對著這認真用功的小孩說 你寫一張紙條給你爸爸 叔叔帶你去吃麥當勞 (今天來這真是虧本了)

他馬上轉頭看著我 眼神裡像發了光似的 嘴裡~蛤~了一聲

卻馬上又轉回去說 不行 爸爸回來沒看到我會罵我

好吧 我沒辦法了 這根本是虧本生意 我對著他說 不然你要吃什麼 我去買來給你吃好了 (夠好了吧!)

他竟然繼續回我說 可是我家沒錢吃那個

我瞬間心酸了一下 可是自己肚子也餓到沒時間去替他感到哀愁 但我也知道 我如果說我請他 他一定又會說不用了 或是爸爸叫我不能拿其他人東西之類的

所以我也不想廢話 拿著平常虧妹在用的比較白爛的方式 直接回他 不用錢啦 叔叔開麥當勞的 你要吃啥

好吧 我認了 他竟然還持續有反對問題 他回我說 可是我爸爸等等可能會買便當回來耶 (靠 還可能?你是常沒吃晚餐喔 我明天就去通知當地社會局跟警察局說這有人虐待小孩)

我也不想理會他的問題了 直接用長久當業務員的角度開出二擇一給他選 你要吃漢堡還是雞塊??

小小的心靈跟也餓著的肚子終於抵不了誘惑了 我要吃雞塊! (好~廢話不多說 我馬上去買來孝敬你)

剛好中清路到環中路口就開著一家麥當勞 這家可能我十年也來吃不到一次的店那天終於賺到我的錢了


我效率也算好了 來回不到20分 途中雖然很想先偷吃幾根薯條 可是想著這孩子也還沒吃 就先開回來了

到了之後把他那包拿給他之前 卻好像我比較像他爸爸 不忘提醒他 ㄟ 先去洗手再吃

他也聽話 跑到房子後面去又跑回來

我疑問說 ㄟ 你有洗嗎 怎我沒聽到水聲

他倒也誠實 直接舉了沒擦乾的手給我看大聲說洗好了

我叫他先吃 也好奇走到屋子後面去看看

哇 現在竟然還有人在用地下水裝成水桶在洗澡阿

走回來看著他已經吃的狼吞虎嚥 

我卻突然感到奇怪的問他 ㄟ 你跟我一樣不喜歡蕃茄醬阿 吃薯條不是都會沾?

他停下手來問我說 什麼番茄醬???

我才突然領悟到 又不想讓他覺得好像在看不起他 淡然帶過又迂迴的問他說 弟弟~你多久沒吃麥當勞了阿??

沒想到接下來這幾句問答真是令人感到鼻酸

他回答我:上次同學生日的時候有請大家吃薯條跟炸雞阿

我繼續問 那你平常爸爸會買給你吃嗎?

一如我所想 他回答了 不會

我比較好奇 抱歉 我又問他: 所以上次同學請你吃的時候 是你第一次吃麥當勞嗎??

對阿!  他毫不思索的回了我

同時這句話也讓我清楚 同個社會同個縣市 是真的會存在了不同世界

那也是我第一次發現我原來這麼有同情心

與他談話許久後

才了解一些狀況

這小孩叫允良

父母在他三歲時就離異

與一般社會新聞相同的

媽媽受不了爸爸沒錢 生下他後就跑了

爸爸在當臨時工 平常不是喝酒就是好賭

這小孩常常一天只吃一餐

就是學校裡好心的老師幫忙出錢提供的中餐



(我身無餘力 也沒辦法幫助他更多了

如果真幫他通知社會局 這孩子將會面臨可能被父子拆散的命運

又或是父親被起訴無盡照顧之責 又讓這家庭更雪上加霜

這國家法令真的需要有肯做事的立委大人們幫忙修改

只有被媒體報導出來的事件 才會有一堆人去關心

但媒體不報的有多少呢?)


已經九點多了 我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程序上折了張法務通知書塞到信封內 也不忘叫小男孩不準偷看喔 這是我跟爸爸的秘密

再把我公事包內的幾隻原子筆跟鉛筆還有像皮擦全拿給他後 我說這個你爸爸拜託我買給你的 收好喔

我就離開這令人覺得自己往後吃大餐跟麥當勞時都會有罪惡感地方

至今多年了

或許這小孩也進入青春期了

仍常回想到這事情


所以當我後來 有些能力之時 雖然不多 也會幫助一些小孩們

寫這篇文章 這麼長的用意就是

希望各位 有餘力時 一點小錢 可能還比不上你逛一次街 看一次電影

在自己心情愉悅之時 也幫一些可能沒有辦法像一般家庭一樣成長的孩子們

再一次打 www.edusave.edu.tw/care.aspx

這是教育部學校教育儲蓄戶的網站

政府的官網 若不放心 請至各大搜尋網自己查教育部再連結進去


M型男人 2010.10.08

http://www.i-part.com.tw/diary/diary_viewpage.php?o=1770337&d=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