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0826清晨五點,我回到了台北的家裡..
990825早上我趕回高雄.往高雄榮總醫院直奔而去
到了醫院,看到大家的眼眶都是紅的
我知道,情形真的非常非常不好..
進到了加護病房,我先看到的是阿公本來腫脹的手..
回復到像生病前的樣子..
但是,阿公的肚子,卻因為有腹水而腫脹..
看到他在床上,很痛苦的表情..眼淚就不自覺的往下掉
老爸說..癌細胞已經擴散全身,腎也衰竭了
醫生說,阿公完全是靠自己的體力跟意志力在支撐..
因為這樣,跟姑姑叔叔還有阿公的兄弟們討論過後..
覺得,阿公既然待在醫院也只是拖延時間
既然他之前就有表示過想要回家,那就帶阿公回家吧..
所以老爸去問阿公"如果回家,身體會很痛,那你想不想回家?"
阿公很用力的點頭..他想回家..
因為癌細胞的關係,怕阿公回到家後會痛
所以醫生給了我們兩天的止痛藥
要我們當阿公痛的時候,幫他注射
教我們回家後怎麼幫阿公把呼叫器拿掉
本來大家還想著,呼叫器拿掉以後,也許阿公還可以說一些話
但是....呼吸器拿掉後沒有多久...
990825 13:05
阿公走了.....
當我還在忙著讓房間空氣流通的時候
聽到大人們哭喊著"爸,好好走喔..你已經沒病沒痛了,走好點,慢慢走啊~"
我的腦袋裡突然一片空白...只聽到哭喊的聲音..
還有叔公們提醒大家,"不要哭!你們爸爸就是這樣掛念你們所以走不開腳..."
其實我本來很擔心,我應該會哭得很慘...
但在當下,我卻異常的冷靜
因為,媽媽跟阿嬤的情緒需要被照顧...當她們哭到崩潰的時候
我自己也不知道哪來的冷靜可以去抱著她們說
"我們不要哭,阿公已經不痛了..我們這樣哭,阿公會難過,會捨不得..
有掛念他就沒辦法好好的走,我們要讓阿公心無罫礙的去享福.."
安撫了她們的情緒以後,葬儀社的人教我們怎麼燒腳尾錢給阿公
才一個人坐在臉盆邊..一邊燒著腳尾錢,一邊想到以前跟阿公相處的情形..然後,哭...
比起因為轉車,不及回到家的老弟..
我好慶幸自己有見到阿公的最後一面...
看到阿公回到家以後..臉部的表情變得好和祥..
就像他只是睡著了一樣,我都會錯覺,他好像會起來告訴我"我剛睡醒"
其實心裡雖然難過,不過還是感覺很安慰...
老爸說..."你們知道,當我把呼吸管拔掉的時候,我的心裡有多痛嗎?"
老爸..雖然你講這段話的時候我們沒有回應你...
但是,我們都瞭解你感覺的那種痛跟不捨...
就算看得再怎樣開的人,到了這一刻,都還是會覺得不捨的...
還好的是,阿公回家後,沒有經歷到醫生預期的"會非常痛喔"
就這樣平靜的走掉..以他的身體狀況來看,痛苦的程度已經少了很多..
阿公,你一路要好走喔..
我有記得把你的眼鏡,還有最愛的帽子準備好..
讓你看東西可以清楚點,散步的時候有帽子戴
等我回公司把工作交代好,我就會再回去看你
謝謝你那麼的疼愛我..
對不起我沒有來得及一樣疼愛你..
下一次我還要再當你的孫女..
這次我會記得,要對你就像你對我一樣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