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鳥籠［骸雲］ -冰冰│愛情公寓交友網站與聊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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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煙火鳥籠［骸雲］
作者: 冰冰	日期: 2009.06.16　　天氣: 　心情:

月亮很圓，但沒有圓規畫得圓。

將手中的筆繞著手指一圈一圈轉呀轉，轉轉轉，直到它掉落地板，發出匡啷的清脆聲。筆的主人將它撿起，重新握住，就向宣戰一樣。只不過，他是對稿紙宣戰。

書房總是瀰漫著沉悶的氣味，讓人想發牢騷。感覺自己像是辦公室的印表機，拚命的運轉工作，笨重的要死，卻無法改變什麼，說穿了，就是無趣。

檯燈昏黃的亮度增加文學氣質，迷濛的，頓時讓人以為六道骸真的是位很有氣質的作家。

筆在紙上沙沙的點綴什麼，很草的字體，就像被風吹散的髮絲，是古典的。

　　夜半空中煙火

　　亮光後的幾秒

　　隨後跟上的是

　　擾人的爆炸聲

　　亮了暗了

　　看了呆了

　　任時間流逝

愣住了，靈感突然斷掉，腦筋一片空白，忘了喝咖啡嗎？大概吧！又或許是因為腦中垃圾廢物囤積太多，壓扁了控制語言的部份……，想太多了，怎麼可能。

嘆了口氣，六道骸停下手中的筆，將頭向後仰，這樣的動作似乎有舒緩疲勞的作用。噢！一人坐的沙發挺舒服的。

這年頭作家不好當啊！離截稿日期不遠，作品完成度還不到一半，你看看，這不就會丟了飯碗嗎？

沒辦法，沒靈感嘛！雖然明白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偶而也想任性一下。

「這麼晚了你還不睡。」雲雀站在書房門口，雖然是一副想睡覺的表情，但他沒有打呵欠，看來他也睡不著。

「小麻雀想出去走走嗎？」透透氣也好，離開這鬱悶的空間，搞不好靈感會像尼加拉大瀑布一樣壯觀的洩下來。

說完，便隨手拿了件外套拉著雲雀就走。很單純的，想輕鬆玩樂玩樂。

兩個月前開始，六道骸和雲雀一起住在一間日式的房子，用買的，各付一半的錢。那房子有著木頭的老舊味道，三角形的屋頂填上深海的藍。外面有庭院，不大，但種了很多花，離市區不遠，很方便。

他們倆是在公園認識的。六道骸很喜歡在公園裡寫作，他覺得公園裡樹木多，而且有微風，很有大自然的氣息，他的靈感一下子就湧出來了。雲雀倒是沒什麼理由，他高興就好，帶著耳機，手拿鋼琴譜，他就可以在任何地方待上一整天。

有風是很舒服沒錯，但稍微大一點就足以將六道骸的手稿和雲雀的鋼琴譜像蝴蝶樹葉似的亂飛。

「喂！你踩到我的琴譜了！」

「你還說我，我的稿子明明就在你腳邊，你幹麻不撿。」

不打不相識，還真的，他們真的打起來了。事後，一句抱歉都沒說。

上方的天空很暗很暗，往市區的方向看去，會看到一大片的亮光，那代表光害很嚴重。

「你有特別想去哪裡嗎？」六道骸雖然啟動了車子，但可沒想過在深夜裡有什麼地方可以去。

「是你想出去，你自己想。」

「既然雲雀也不知道要去哪裡，那就看心情囉！出發！」六道骸阿呆阿瓜的樣子其實挺可愛的，雲雀也已經習慣他這個樣子。

開了大概２０分鐘，往市區的反方向，不同往常的風景，陌生的，沒有目的地，隨意的繞路，整條路上都沒人。

六道骸將車停在路邊。

「下車吧！散個步。」

夜晚的風景很美，有點霧，卻遮不住悅耳的蟲鳴與花草樹木的清香。既寧靜也很華麗。

六道骸腦中又不知道在寫些什麼東西了。

　　迷幻
　　火花的瞬間
　　真美
　　

　　驚覺
　　爆炸的代價
　　煙霧瀰漫

「小麻雀你知道嗎？」笑著問。

「知道什麼？」雲雀一臉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的表情。

「煙火爆炸時很美，但……」六道骸抬頭看著星空，臉上的憂傷好像是真的又好像不是。

「但燃燒過後留下的都是不美麗的黑煙啊！」

　　天上的雲朵
　　是不是被染黑了
　　

　　染黑的雲兒
　　是不是想哭泣了

　　然而
　　沒有人有歉意
　　

　　他們被人工的花
　　佔據了

雲雀打了個哈欠，眼角有些溼溼的，真的累了。空氣潮濕，令人鼻子發癢，一個不小心，很沒形象的打了個噴嚏。疲倦的身子無法保持愉快的心情欣賞風景。

天上閃耀的星辰提醒六道骸現在真的很晚了，也許該回去休息。

「回去之前，再陪我到一個地方吧！」雲雀白了他一眼。「我肚子餓嘛！」六道骸眼中閃著淚光，像個在撒嬌的孩子，不！比起撒嬌的孩子，他更像裝著陰險笑容卻又戴上清純面具的壞人，即使他並沒有惡意。

「隨便。」反正自己也餓了，順便吧！

童話是假的，太陽公公不會睡覺，他一直是醒著的，看不見的是我們自己。

在公園認識之後，大概又過了兩個禮拜，他們才有第二次見面。

就在公園對面的速食餐廳，六道骸在點餐時看到孤單坐在角落吃東西的雲雀，理智鬥不過心中強烈的好奇心，還是忍不住坐到他旁邊去了。

「還有其他空位。」很直接拒絕六道骸共一桌的期待。

「呵呵！沒關係啦！」喂！到底是誰有關係呀！這傢伙……

一片雲都沒有，藍得很假的天空看起來不真實，或許是因為太真實，才會讓人不相信。

才遇到第二次的傢伙很難有共同的話題，但六道骸還是努力找尋可以引起雲雀興趣的東西。

「上次看到你的鋼琴譜，你會彈鋼琴嗎？」其實六道骸一點也不懂音樂，但他覺得所有會看譜的人都會彈鋼琴。

「會，一點點。」

「哇！好厲害！」

雲雀不只會一點點，他不但是音樂大學的資優生，早已在很多的鋼琴比賽中獲得冠軍。不過雲雀看得出六道骸根本不懂音樂，他也沒有很深入的講關於音樂的事。

聊著聊著，六道骸開始介紹自己。他很喜歡寫作，也常常投稿來賺取學費，他也很喜歡看天空，尤其是夜晚的天空，真的很美，但有時太美了，就像漩渦似的會把人的靈魂吸進去。

「你要不要，」說話突然頓一下，六道骸大力吸一口氣，然後很認真的看著雲雀，「跟我一起住？」

當別人聽到這句話時，一定會認為鳳梨頭的少年很莫名奇妙，但聽到黑髮鳳眼少年的回答，倒又覺得鳳梨少年正常多了。

「好。」簡潔的、不拖泥帶水的，一個字。

有時，靜得只剩蛙鳴的三更半夜，六道骸睡不著，他總是在被窩裡偷偷幻想雲雀在彈鋼琴的樣子，那一定很美，很吸引人。雲雀就像在空中翱翔的飛鳥，背影看起來是多麼自由，不受拘束的，就連空氣也抓不住他。那樣的雲雀，真想將他鎖在自己身旁，不願與其他人分享。但雲雀不是任何人的東西，他無法專屬於自己，六道也明白這點，也許吧！他很努力的，想讓雲雀愛上自己，雲雀卻像一個娃娃，會傾聽，但沒有感情、沒有回應，六道骸沒辦法得到他期待的、想要的答覆，真的很令人失望。

這世界壞透了！雲雀只覺得現在活得很累，未來也不會改變，搞不好會更糟。如果自己能像鳥一樣自由就好了，不必在乎愛恨情仇，因為那些都不重要，有沒有都無所謂，但自己是人類，一切早已注定了。不過，總會有些寄託與幻想。看著一望無際的天空，就會明瞭，是多麼的遙不可及。

　　失去自由的鳥兒被塞進充滿鐵臭味的鳥籠裡。

　　或許該奮力一戰。用牠的鳥嘴，將綁在翅膀上的鎖鏈夾碎。

　　又或許能用牠全身的力氣把一條條的鐵杆子撞斷。

　　即使會令牠全身癱瘓，血流滿面……，那也不過如此罷了。

「雲雀，」六道骸在他耳邊低喃，「我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你。」

鼻子酸酸的，眼前有些模糊，身後六道骸的體溫很溫柔。他是很好的依靠對象，他對自己太好，好到讓人難過，那樣對他是殘酷的。

原本要去市區買點東西吃，但六道骸一時改變主意，決定直接回家。真的很累了。

雲雀正在幫六道骸泡咖啡。動作伶俐地、快速地。

剛泡好的咖啡很濃、很香，燻死一隻準備回家而路過的螞蟻。

六道骸不曉得在想什麼，看著雲雀泡咖啡，然後……

「別抱著我，六道骸。」走開，不要靠近我，煩死了煩死了，還不懂嗎？

面對雲雀極厭惡的反應，六道骸傻了，完全不明白為什麼。

的確，是自己強求他的，他以為他可以用愛來留住一個人。他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六道骸該知道，他愛的是誰，他的心是多麼脆弱，一碰就會散成沙子啊！

為了保護自己，也是為了別人好，別再愛來愛去的，真的很難受。自己很對不起六道骸，他明白六道骸的心意。但，在一起就沒有自由了。早已下定決心，不要牽掛，不要成為籠中鳥，該像雲一樣漂浮在天空。所以，拜託，放下吧！這份愛對自己來說太沉重了。

雲雀狠很地推開六道骸，就這樣離開了一起買的屋子。沒有留下任何的言語，沒有留下一絲留念。

他走了。

地上一點一點的水滴，光打在上面很美、很迷幻，但那是滿滿的哀傷與後悔。

哀傷，雲雀根本無法和他在一起。

後悔，自己不該強迫他接受自己的一廂情願。

止不住的淚水，很鹹，鹹得像海水，又或許比海水更鹹。

　　想著自由的鳥兒，永遠也不知道，

　　

　　這墮落的世代，盡是污染的世界，才是他真正的鳥籠。

這是以自創詩引發出的靈感。

雲雀是鋼琴家，六道骸是作家。

煙火代表漸漸上軌道的科技，卻忘記被污染的地球。

鳥籠則反應一直想得到自由，卻不知道自由是否存在，或者只是虛幻。

但真正的鳥籠又代表什麼呢？或許沒有人能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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