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段單戀往事-錯過出口的時空旅人│愛情公寓交友網站與聊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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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只是一段單戀往事
作者: 錯過出口的時空旅人	日期: 2011.08.26　　天氣: 　心情:

無意之間瀏覽到高中母校的網頁，讓我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單戀，回顧慘綠少年的遙遠歲月總是讓人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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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故事，開始在我十四歲的那一年。那個時候，因為父母的工作異動，我轉學到東台灣的一個偏遠城鎮，到當地最大的一個國中就讀。記得那是國二上學期，非常緬靦的我面對一班四十幾個陌生的面孔，除了上課看著老師聽講，下課低頭看著桌板等上課之外，沒有做過任何值得記憶的事。直到，坐在我隔壁的一個女生引起我的注意。她很活潑，下課時間總是被男生女生同學們所圍繞，嘰嘰喳喳講不完的話，她也很認真，工整的筆記本和老師發問時總是率先舉起的右手，反應在她一直是全班前三名的成績上。沒有多久，我發現那女生她家與我家在同一個社區裡面，只隔了一條巷子。於是，放學後跟著她的腳步回家變成了我每天固定會做的事。我總是那樣，在距離她大約五十公尺的後方走著，等她到了家，上了樓，開了她房間的燈，我正好經過她家門口，然後緩步走回家。那時候的我，對感情是啥也沒概念，只是單純地覺得遠遠看著她的背影很愉快，看到她走進家門就有一種放心感。我就這麼，跟隨她放學回家的腳步有兩年之久，還好，那個年代沒有跟蹤狂那種玩意，不然，也許我會被抓起來吧！(笑～)

民國六零年代，高中聯考可是年度大事，也是唯一的升學管道，即使是在東台灣，國中二年級下學期也開始舉辦高中聯考模擬考。我記得，第一次模擬考，那女生考得很好，是全年級五百多個學生的第 16 名，而我，是第 175 名，大張紅壁報紙寫的模擬考榜單，就貼在教務處的走廊上，每榜五十名，她在第一榜，而我在第四榜。那時覺得，自己的名字距離她的名字好遙遠。不知是哪來的毅力，我開始努力唸書，反正，我本來就沒有參與同學間的活動，也沒朋友，多的是時間。兩個月之後，第二次的模擬考，她，還是 16 名，而我，考了第 11 名，我覺得很高興，因為用一隻手掌可以同時觸碰到我與她的名字。學校頒了一張最佳進步獎狀給我，導師說我創了學校有史以來的名次進步紀錄，我，才不在乎那種事呢！

那個年頭，「告白」這兩個字也還未流行，我除了例行的放學回家的路之外，努力讓自己的成績總是在那女生旁邊，總是前三名，為了想和她站在一起領獎狀。但是，我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她，當然也沒有理會過我。一年過去了，升上國三，學校開始籌備畢業旅行來台北，那時東台灣的鄉下國中生，旅行的最喜歡地點就是台北了。因為我國小是在台北念的書，我開始幻想，自己可以當她的導遊，可以把我所知道的台北介紹給她，也許她會對我另眼相看。然而，事與願違，她並沒有參加畢業旅行，我，失去了唯一有勇氣跟她說話的機會。

高中聯考，我接受國中的徵召，上來台北參加台北高中聯招，考的差強人意，反正是前幾志願，可以讓學校放在紅榜單上招新生。她，則是以前幾名之姿，考進當地的唯一公立女中。我的高中一年級上學期，讀得並不順利，也許是翻閱國中紀念冊的時間比課本還多吧！(應該不是，唉～)我老爸看看情況不對，就安排我轉學回到家鄉就讀唯一的公立高中，從放牛班開始讀起 (這是校長開的條件，算是對不肯留在當地參加高中聯考的處罰)。她家，搬走了，我不知道在哪裡。我忙著重新適應自己的老家，也沒空去打聽她的近況。直到有一天，放學時間，我騎著腳踏車經過那個女中的大門口，眼睛瞄過，她就在那裡，身材更高也更漂亮了 (我是到高中才開始有了美醜觀)。她身邊還是圍繞一堆人，都是女生，尼姑學校嘛！我還是沒有膽量趨前跟她說話，或是打招呼，我那時想，她應該也不會記得我。後來輾轉聽說，她才一年級就當選模範生，是儀隊指揮也是排球校隊，還是公認的校花 (是我讀的那間和尚學校的學生公認的)。正在讀放牛班的我，除了放學後習慣性地晃到她學校門口，想碰機會看看她之外，並沒有採取任何行動，也許，是因為我自形慚穢吧！

我的高中生活，只剩下讀書。從放牛班，一路升等到 A+ 升學班，我沒有拿過第一名以外的名次，還包辦作文比賽和演講比賽的各種冠軍，一次朝會上台領個好幾張獎狀是稀鬆平常的事。她，卻突然之間，消失了，高二下到高三上整整一年時間，我再也沒有在她校門口看到她。後來聽說，她得了甲狀腺相關的病症，脖子下巴和臉都腫起來，整個臉都變形了，所以有很多時間不去學校只在家中自修。我很難過，很想為她做些什麼，寫了很多封安慰她的信，但始終鼓不起勇氣託人帶給她。一晃眼，就是大學聯考了。

聽說她高三下的時候，病醫好了，不再參加課外活動，但成績還是保持名列前茅。我，不再有空在放學時分晃去看她。頂著全校第一名的光環，鄉下小地方，每個人都寄望我考到好的公立大學，尤其是校長和導師 (唉，還不是為了要做下一屆的招生廣告)。大考結束，我不負眾望考上台灣大學，她則是考上師範大學，東台灣的和尚高中和尼姑女中，那時兩間每年畢業生加起來也才不過考取幾個公立大學，那時，我想她終於知道我的名字了。

再一次負笈北上唸書，我與她終於面對面的相遇了。那是在地區校友會的活動裡，那年頭，從我那個窮鄉僻壤來台北念書的人，公私立大學含五專，低年級到高年級加起來也不過一兩百人。在秘密地喜歡了她五年之後，我跟她說上了話，我還記得我當時的心跳加速到可以聽的見砰砰的聲音。但是，我沒有告訴她，國中那兩年跟著她放學回家的事 (她似乎也沒有注意到)，我也沒有告訴她，我國中突然成績突飛猛進只是為了讓名字靠近她的名字。能跟她講講話，夠快樂的了。我，只有跟她聊家鄉的事，也沒有告白，我不知道該如何說出第一句話。

在校友會活動，見了幾次面之後，我們算是變成朋友了，人不親土還親嘛。那年頭，男生宿舍，女生宿舍都是門禁森嚴，不准異性跨門一步，只有校慶那一天例外。師大校慶的前幾天，我不知哪裡來的想法，問她可不可以去她的宿舍參觀，她一口答應了。為了那件事，在室友和學長的指點下，我準備了兩個禮拜，我寫了十幾頁的情書，工整地謄在校園書房買來的漂亮信紙上。校慶的那一天，我帶著在公館花店用將近一個月零用錢買來的玫瑰花束，腋下夾著裝著情書的信封袋，敲了她的宿舍房門。應聲開門的她，讓我看的目瞪口呆，她平常束著的長髮放了下來，穿著一件細肩帶洋裝和短褲，那年頭可說是很時尚了，我是個鄉下土包子，一時之間臉都紅了。但是，接下來的事，卻完全不在我的預期之內。她的宿舍房門大開之後，我看到裡面，坐著一個很帥的男生，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只圍了條浴巾。她好像說了一句話：「我忘了你會來，抱歉。」我聽得不太清楚，只記得自己的臉熱到快爆炸了，掉頭就跑，忘了自己怎麼回到宿舍，也忘了把花和情書丟在哪裡。那一夜，我在男生宿舍的樓頂，吹了一整個晚上的口琴 (那時候要是懂得喝酒就好了，比較乾脆，呵呵)，吹口琴到兩邊的嘴角都磨破流血，一嘴都是血，下巴、脖子到襯衫都是血跡。我，再也沒有去校友會，也再沒有跟她聯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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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意之間瀏覽到高中母校的網頁，我看到了一個永遠忘不了的名字。原來，她，畢業之後回到了家鄉，在我的母校教書。學生活動的相簿裡，照片裡的她，被小我 N 屆的學弟們圍繞著，笑得很開心。從他們的笑靨裡，我想，她是一個很受學生愛戴的好老師。她的臉上有淺淺的幸福感，我想像她有一個很美滿的家庭，愛她的丈夫。有小孩吧！也許已經高中畢業念大學了。我，笑了，在她完全不知道的遠方，我笑得很溫暖。我閉上眼睛，想起三十年前，在她家門口看到她房間燈亮起來的那一刻。我，在心裡，對她，送出滿滿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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