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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陪我跳最後一支舞(一)
作者: 喬語情 日期: 2005.12.01  天氣:  心情:

與威相識,已經三個年頭了。

從陌生到熟稔,從朋友到情人,一切總在充滿默契而順遂的氣氛中醞釀而成。在我的心裡,他不只是個溫文貼心的情人,更是個處處引領我成長的兄長。

長我三歲的他,是我舞蹈系的學長;從我認識他開始,他總是好脾氣地帶我學東學西,指正我拉筋時不正確的動作。

日子一久,我開始分不清楚在我心裡,他究竟只是我的學長,或更像是另一種身分。

我們開始約會,逐漸培養出像情人又似朋友的情感,在我升大二那年,他畢業了,應邀加入一個頗富知名度的現代舞團。

離開學校的前一天,他一如往常地約我在海邊的堤岸上見面。

因離別而悲傷的我,固執地一句話也不說。他無奈地瞅著我,嘆氣:「生氣了?」

「哪有。」我規避著他的眼神,和自己欲哭的情緒。

他靜靜地攬著我的肩,半晌,才沒頭沒腦地吐出一句:「那我陪妳留級好了,免得妳被別人搶走。」

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要留級二年哪,到時都變老頭了,好丟臉。」

「終於笑了。」他如釋重負地吁了口氣,從背後環抱住我,「不要生氣,等妳一畢業,我就向舞團推薦妳入團,妳就當做我先替妳去打點環境吧!」

「我…..真的可以嗎?」我怯生生地問道。威加入的舞團,以嚴格的淘汰率聞名,除非有教授的強力背書,再通過舞團的測驗,才能加入。

威的傑出,是我望塵莫及的。在學校裡,他永遠像個熠熠閃耀的發光體,聚集了眾人豔羨和敬佩的目光。不管是出色的外貌,或是優美的舞姿,都讓平凡的我自慚形穢。

像他這樣傑出的舞者,配我這如醜小鴨般的女子,是浪費了吧。

「不要亂想,我說妳可以就可以。」威寵溺地揉揉我的髮。

我伸手握住他的掌,感覺由他手心傳來的溫暖,輕輕把他的手貼近我臉頰,「不久之後,你就要離開我身邊了…..」

威咧嘴一笑,反抓住的手,緊緊握著不放:「放心,我一輩子都不會放手。」

我也笑了,帶著幾絲不捨。「這是你說的喔,不許反悔。」

「保證不反悔。」他正經八百地伸出右手發誓道。

海風吹拂下,我倆深深吻住彼此,交纏的手臂,牢牢攀住對方,彷彿承諾著絕不分離的諾言。

「不離不棄…..」在我們稍微分開之後,威倏地迸出這句話。深情的眼光,直鎖住我的雙眸。

「呃?」我愣了愣。好文言的說法,威怎麼會冒出這詞兒?

看出我的不明所以,威訕笑著搔搔頭。「這是從連續劇裡抄來的啦…..妳們女生不是都很愛聽嗎?」

「傻瓜。」我呵呵笑著,賴在他的胸前。「既然說出口了,你就要做到喔!」

這次,威沒有吭聲,直接用一個熱烈的吻給我最最直接的回答。

在這樣依依不捨的眷戀中,我和威暫分東西。除了特別的日子,他會特地南下來見見我之外,我們只能藉著魚雁往返的書信,紓解兩地相思的情愁。

不用E-mail,是威小小的堅持。即使網路傳遞信息的速度極快,但他說:「用網路多生疏!我喜歡妳寫在信紙上,秀秀氣氣的字跡,還有淡淡的香氣…..」

在這樣苦澀的分離中,三年的時間終於熬過。一轉眼,我也即將畢業。

重逢的日子,迫在眉睫…..

「小綾,五月二十九日上午九點,我們在提防上見面。」

最近寄來的信中,他在紙上只簡短地留下這麼一句。

我拾起信紙,甜蜜地緊抱在胸口。五月二十九日,是威的生日呢…..

赴約之前,我喜孜孜地將打算送給他的禮物揣進包包裡,心底不期然地陶醉在即與威見面的喜悅中。


在踏上堤防前,我大老遠就望見了威颯爽的身影。他柔軟的短髮隨著海風輕輕地飄動著,像是一幅畫般美麗。

「威!」我興奮地又叫又跳,一路奔跑著撲進他的懷裡。「我好想你喔!」

「小綾。」威笑著把我抱緊。「好久不見,還是一樣喜歡撒嬌。」

「我只對你一個人這樣呀。」我噘著嘴,抬頭望著他的雙眼,卻意外地發現他眼底一抹不尋常的抑鬱神色,「威,怎麼了?你好像有心事…..」

「沒。」威淺淺一笑,避開了我的目光。

為什麼他不敢正視我?

「威…..」我喚住他。威沒有答腔,卻逕自拉著我的手,走向他的車。「先上車再說吧。找家咖啡館坐坐。好嗎?」

車內,氣氛有幾絲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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