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跳最後一支舞(四)-喬語情│愛情公寓交友網站與聊天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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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陪我跳最後一支舞(四)
作者: 喬語情	日期: 2005.12.04　　天氣: 　心情:

舞台上，威和林心兩人互相飆舞，高難度的動作一再出現，彷彿要打破人體伸展的極限一般。

坐在台下的我，看得汗顏。一樣是舞蹈系畢業的學生，我的資質卻差了他們一大截，就連舞動肢體的美感，也不及他們的萬分之一…..

好自卑。

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威，卻意外地發現威的動作開始有不穩定的情況出現。在他展臂做出飛翔的動作時，我注意到他的指尖微微顫抖。

怎麼回事？

「停！阿威，你在幹嘛？」

不只是我注意到威的異狀，連舞團團長也察覺了。他臉色不善地扯著嗓子喊停，走上前去搭住威的肩膀。「狀態很差喔，我看你還是回去休息，過一陣子再來…..」

「然後呢，把我換掉，用別人遞補？」威臉色鐵青地質問。他的臉上沁滿了細微的汗珠，我從來不曾見過他跳得如此吃力，像是被鐵鍊拴住的雛鷹。

團長手一攤，臉上盡是無奈的表情。「你很傑出，沒有人能取代。可是你要知道，萬一你倒下來，那後果會更糟。昨天才意外受傷，我拜託你別逞強了吧。」

「我可以跳，繼續。」威堅持著，不願離開舞台。

團長苦著臉，眼飄向坐在台下的我，彷彿在懇求我說服威稍事休息一般。

「威……」

我正要開口，威卻猛地朝我揮來一個手勢，要我別介入。尷尬的我只好閉嘴，不再吭聲。

「我要跳。」威斬釘截鐵地再強調一次，眼中的倔強不曾稍減。

「好吧，不過你最好保重，逞強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

團長放棄勸導，回到一旁，讓整齣舞繼續進行。

音樂再度響起，林心頭一昂，仍然自若地揮灑每一個動作。而威，卻一直對不上動作，像一個走了拍的音苻般荒腔走板。

我不自覺地絞緊交握的手，心中的擔憂漸形加劇。威的樣子，彷彿隨時會倒下…..

在林心旋到威身旁，準備對舞的時候，威卻倏地僵直了身子，連手部的動作都伸展不開。

「停！阿威，你到底在…..天啊！」

原先怒氣騰騰的團長咆哮到一半，突然失聲叫了出來。「阿威！你…..」

我恐懼地站起身，看見威的身軀在一陣劇烈的痙攣之後，猛地倒向地面。

「助理！快打一一九…..」

團長緊張地大聲喝令著，隨即轉向其他團員。「有沒有人會急救的？趕快去看看他！」

團員們面面相覷，不敢作聲。

我飛奔上舞台，緊抓住威不斷顫抖的手掌。他不斷地抽搐著，意識卻明顯地已陷入昏迷。

「威！你醒一醒啊！」流著淚，我含糊不清地喚著他的名，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經過醫生的診斷，威的情況的確是中風。

「怎麼可能？中風不是老年人才會嗎？他才二十五歲呀！怎麼會…..」我拉著醫生的衣袖，情緒激動得泣不成聲。

「小姐，妳冷靜一點。」醫生輕輕移開我的手，從眼鏡後方朝我投射憐憫的目光。「我們在他腦部掃瞄到一塊瘀血，壓迫了一部分的腦神經，所以，他才會突然發生中風的症狀，不過妳不必擔心，只是輕微的中風而已。」

「輕微？那，會不會影響到他的行動？」

「對不起，這要等到患者醒來之後才知道。我要過去其他病房了，失陪。」

威中風了…..他的舞怎縻辦？他下個月要巡迴演出啊！

我趴在床沿，瞅著他連睡夢中也蹙眉的臉龐，心中一陣不忍。要是威一覺醒來，卻發現他的行動已不如從前般靈敏迅捷，他該怎麼面對未來的日子？

想著想著，我開始抽抽搭搭地低聲啜泣。

「小綾…..」

身邊傳來一陣微弱的呼喚。我沒留意，仍悲傷地流著眼淚。

「小綾。」

威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我終於聽清楚了。

「威？你醒了，我去叫醫生…..」

「不必這麼急…..唔，妳怎麼在哭？」

我慌忙地拭去頰邊的淚，卻不小心讓威瞥見我通紅的雙眼。「怎麼了嗎？」

「沒事。」我心虛地別開頭，站起身，準備走出門外。

「妳不要瞞我！」

「威！」我衝過去，試圖扶起他，卻被他一把推開。

威先是錯愕地推推他僵硬的腳，在發現他的右腳已經沒有知覺之後，利刃般的眼神朝我掃視而來，我心虛得不敢迎上他的目光。

「我的右腳，為什麼動不了？」威一字一字，緩慢而沈重地問道。

我困難地嚥嚥口水，半晌，才狠下心地說出口：「威，你中風了，可能會導致半身癱瘓…..」

我的話剛說完，只見威怔忡地舉起右手，艱困地擺動著手指，卻瞄見威的臉頰有兩行淚水。

第一次，我深深地感覺到無力，對於一個我愛逾自己生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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