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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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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跳最後一支舞(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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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
陪我跳最後一支舞(完)
作者:
喬語情
日期: 2005.12.05 天氣:
心情:
看過威的狀況之後,舞團決定與他解約,下個月的巡迴舞展,則另選團員
遞補。
「你們怎麼可以落井下石?」我狂亂地扯住團長的衣領,譴責他的無情。
「我們面對現實吧。他現在連走路都有問題,又怎麼可能跳舞?」
團長攤攤雙手,聳著肩表示他的無能為力。「我們舞團的成員湊了一筆慰問金,除此之外,我們幫不上什麼忙…..」
我悲傷地鬆開團長的衣服,一個人蜷縮在牆角,嚶嚶痛哭。
林心站在我身邊,冷然地看著我掉淚。
「林心,妳不是跟阿威感情很好嗎?為什麼妳連一點難過的表情也沒有?」我不能諒解地望她漠然而美麗的臉孔。
林心扯扯嘴角。「我欣賞的是他的才華。現在他的才華已經消失,我還能愛他的哪裡呢?」
目送著舞團的人離開,我再一次為威遭受的無情背棄而傷慟。
踏進威的病房前,我定了定,預想著威可能會有的反應,這才鐵了心開門。
病房裡,意外地寂靜。「…..威?」
病床上,只有棉被和枕頭。而威,早已不知去向。
慌張地搭著計程車來到我倆回憶中的堤岸上,我知道威一定會來這裡。
堤岸上,拄著枴杖的威頹喪地望著無際的海,他的眼中有落寞、有空茫,還有哀傷。
我三步併作兩步地衝上前,在威來得及反應之前抱住他。「威,你怎麼跑出醫院了?醫生說你下午還要檢查…..」
威不看我,眼光仍飄忽地落在遙遠的地方。
「小綾,妳知道當一匹馬腿斷了之後,牧場主人會怎麼處理牠嗎?」
我不解地望著威,不能了解他想要表達的意念。
「他們會殺了那匹馬。」威無視於我訝然的表情,逕自說著:「一匹不能跑的馬,活著還有什麼意義?而一個不能跳舞者,跟跛腳馬又有什麼兩樣…..」
「威,夠了!」我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你不是馬!而且醫生說過了,只要經過復健,你還是可以正常行動…..」
「那又如何?我不可能像過去一樣跳舞了。」威低下頭,劉海掩住了他的眼。「我活著有什麼意思?還不如一死百了。」
「你不負責任!」我尖叫出聲:「你說過,你要一輩子照顧我呀!你說過絕不放開我的手,你說過的,不離不棄!不離不棄呀!」
威靜靜地站著,不發一語。許久,他才啞著嗓子開了口:「連一個跛子妳也要?除了跳舞,我什麼都不會,我不可能照顧妳…..」
「我不管!我要的是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這輩子是賴定你了!」我把威摟得更緊。「就算你鬆開我的手,我還是要牢牢抓住你!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讓你離開!」
「我連走路也不穩,拿個杯子都會摔破......」
「我扶你走路!我幫你拿東西!我一輩子照顧你!」
我哽咽地說完,俯在威胸前痛哭。
威沒有作聲,只是伸出顫抖的右手,小心地碰觸著我的髮。那一剎,我感覺到有滴灼熱的液體沿著威的手指,落到我額前。
是威的眼淚。
「妳會後悔的…..我是一個廢人…..」
「不會,我絕對不會後悔。」
我的眼眶濕潤,唇際卻浮起一抹笑意。「以後,換我牽著你的手了。」
「…..一輩子不放開?」威的聲音仍是猶疑的。
「一輩子。」
這輩子,我要牢牢地握住威的手,長長久久地在他身畔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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