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肆一

一個男人的告白：「要什麼男人總不喜歡宣揚感情狀態？因為我們很膚淺，需要被崇拜。」

妳察覺到你們的關係起了變化，並不是從臉書訊息或半夜簡訊得來的，而是相處細節。

你們在一起很久了，久到妳把他在身邊當作是一種呼吸般自然，
你們一起吃飯、一起逛超市、一起逛花市，也一起買了白色的被單，他怕髒，妳說常洗就好。

你們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建立起默契，那些相處點滴打造出你們的感情輪廓，你們在裡面生活，然後再繼續相愛。

你們不只活在同一個世界，也是活在彼此的生活裡，安穩舒適，不管外面風吹雨下。

也因為他，你才了解，所謂的感情生活，指的不是在生活裡面談戀愛，而是把愛情變成是一種生活。

你們太熟悉彼此，就因為如此，即使只有一點點的細微轉變妳都可以感受到。

你們是彼此的城堡，妳沒看到雨灑進屋內，卻發現陽台上掛了一條濕的抹布。

妳知道有什麼改變了。

他還是為每天向妳報告今天的行程，要去哪開會、誰約了吃飯、每週二、週三晚上要去運動，甚至連睡前的電話都沒少過。

一切都如以往，卻也一切都不像以往。

還沒見到面，妳就感受到言語的轉變，
他慣有的開朗語調低了一些，就像是KTV裡有人降了半KEY在唱歌，但因為妳太熟悉這首歌，所以輕易就發現了不一樣。

跟著，並肩吃飯時，他不再用手指偷戳妳的側腰，故意討妳撒嬌的罵。

然後，一起過馬路時，他偶爾會忘了去拉妳的手，逕自越過斑馬線。

一切都跟以往很像，但一定有什麼不一樣了。

人不完美，也很難完美，即使言語再周全，身體的自然反應還是洩了底。

妳才發現，偵探遊戲不是臉書或電子信箱，你們相處的每一刻都是蛛絲馬跡。

於是，妳開始從他的臉書上找解答。

他是否新認識了誰？

最近與誰的互動最熱絡？

沒有任何發現後，妳也開始有意無意地詢問試探著他，但除了那些改變，得到的答案都是同樣一個：「妳想太多了。」

其實妳討厭這樣的自己，這讓妳晚上睡不好，腦子充滿負面的思考，
可是，你們曾經相愛的一切如此明確，一點點的差異其實都昭然若揭。

但是，他忘了，世界是一連串的巧合所組成，人在怎麼縝密計畫，也抵不過因緣際會。

就像是妳跟他相遇，愛情也是一種巧合。

也就像是，他們特意選擇了一個郊區約會，
但就是會恰巧有朋友剛好前往，一句：「那天我在夜市看到他，你們怎麼會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逛？」就把所有謎題解開。

就是那天，他向妳說他累了，一下班就要回家休息。

跟著妳也才想起，他臉書上有一個新加的女性朋友，就住那天po了張夜市的相片，一臉甜蜜。

原來、原來，臉書從來都只是印證，而不是線索，一旦開始在臉書上找訊息，就表示了只是準備驗證自己的懷疑。

而感情狀態，也只是參考。

他的感情狀態還是掛著「穩定交往中」，妳這才驚覺，
所謂的「穩定交往」，示意的並不是「不可以再跟另一個人談戀愛」，而是「我們的戀愛會有點阻礙」。

當下妳才懂了，「穩定交往」指的不是兩個人的關係，而是一個人的心態。

一個人的心如果夠安穩，感情狀態掛單身都不一定會變心；但要是不定，結了婚還是會被誘惑。

充其量，感情狀態只能制止住一些明者，但擋不了想要暗著來的人。

但妳還沒想要揭穿，一切塵埃落定，妳終於確定了所有疑慮，雖然傷心，但卻感到踏實。

再也不必去猜測、再也不必去預設，生平第一次妳覺得自己可以悲傷得如此腳踏實地，妳覺得好笑。

妳也不打算哭、更不要去鬧，妳向來都不喜歡爭奪，何況是愛情。

妳不要妳的愛情是爭奪來的。妳並不是不遺憾你們多年的感情，
而是，早在他瞞著妳跟她約會時，你們的感情早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妳不要為了他，再多傷一點心。

所以，妳也沒必要去戳破，因為妳想要看他在妳面前還能說什麼謊，他們死不承認的愛，在這一刻妳拿回了優勢。

他們在暗，妳在明。

妳也才明瞭，原來這是妳的創傷處理，他每當著妳的面多一次謊，妳的心就可以多死一些。

這何嘗不是一種他對妳補償，讓妳可以無牽掛的離去。

而他們那看似見不得光的愛情，其實是妳知道，要是真的一見光，枯萎的不會是她們的愛情，而是你們的。

但同時妳也清楚，最寒冷的黑夜已經過去，妳想睜開雙眼看到黎明降臨，而不是躲開。

妳不勇敢，但再學著讓自己堅強。然後，去相信太陽終會再次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