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群在綿延的草地上錯落，若有所思的低頭嚼草，冬天的青青草原的草並不青，乾枯泛黃，不過綿羊們並不抱怨，依然像是很美味一般地仔細咀嚼。偶爾抬起頭來看著周圍大驚小怪的遊客，露出一臉不以為然的無奈表情。

天空很藍，藍得像把夏天的海洋倒掛一般，擔心它隨時會翻起一層浪。空氣裡有草的氣味，伴隨著高山冷冽而乾燥的空氣，沁入鼻子裡的味蕾。陽光是溫暖的，好像烘過的棉被包覆著身體周圍。遠處合歡山頭積聚的白雪，在陽光下閃爍著一層銀光。

來到清境沒看到綿羊的話，似乎很難理直氣壯的告訴朋友我來過清境的事實，於是我像村上春樹"尋羊冒險記"裡的角色，開始尋找生命當中命定的羊。

羊是一種很單純的動物，牠不會質疑你拿到牠面前的任何東西，牠會毫不遲疑地把它吞下肚子，所以曾經有因為誤食塑膠袋而喪命的羊；也曾經聽過有一隻羊掉下山谷，其他的羊群也跟著一隻一隻跳下去的故事。

我將飼料倒在手掌上，三四隻綿羊擠在欄柵旁貪婪地搶食，口水沾濕了我的手掌。

"我失去了很多東西"我說。
"不！"羊博士說"你不是才剛剛開始活嗎？"。

或許也不是羊博士說的，而是哪一頭搶食的綿羊不經意的說著，然後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又若無其事地搖著頭走掉。

我的手上還留著綿羊的口水濕濡的感覺。